阑珊回头问一名工人:“为什么没有先把这里的地基清理干净?”
那工人见她容色秀丽,又身着官袍,才发愣地回答:“我们不负责这个,只是听说先前来拆道观的那批人病都病倒了,风水先生说是日子不对,又怕耽误工期,就先去打地基了,后来又接二连三出事,越发没有人敢动了。”
他犹豫了一会又小声说:“听他们说,这道观有些邪门,大概是什么神明镇守着,不敢冲犯的。”
阑珊点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耳畔突然听见一阵风声掠过,背后冷飕飕的,像是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阑珊蓦地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堆砌在一起的废石梁柱等,七七八八的。
下午的时候突然开始刮风,风卷起地上的沙尘,令人睁不开眼,自然不好干活。
江为功顶着给温益卿骂的风险,叫工人们停下来,又特叫人去十里外的酒庄里弄了几坛子烧酒并一些酒肉来犒劳他们。
工人们给拘在这个地方,自然怨声载道,可见他如此体怜下人,才都又高兴起来。
到了晚间,那风稍微小了点,却仍十分狂烈。
江为功,姚升,阑珊三人一桌,吃了晚饭,姚升便随意一般,问起阑珊今日可有所发现。
阑珊道:“没什么发现,只是有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姚升不愧是经年办案的,也说道:“我原本觉着那证人的话不足为信,可是来到这个地方,忽然觉着竟是有可能的。”
江为功忙打断他们:“你们两个别净说些吓人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大概是给吓到了,歇息的时候,姚升非要拉着阑珊跟自己同屋,姚升笑道:“江大人,你这身板,要是跟小舒睡一张床,一翻身怕是要把他压死的。”
江为功倒是有主意,叫监造另外去搬了砖石,搭了一张床板在旁边:“这总行了吧?”
姚升便笑着没再说话。
当夜,阑珊着实睡不着,江为功鼾声如雷,高低起伏非常有规律,阑珊起初还咳嗽两声打断他,后来实在不胜其扰,便坐了起来。
风好像更大了些,扬起沙尘,发出沙沙的响动。
阑珊侧耳听了一阵子,索性披了外裳,穿靴开门,狂风席卷而入,她抬臂遮了遮,才又迈步出门。
此处是工部的人临时搭建的房屋,四周并没有院墙,只用些建筑用的砖石、木头等象征性地一放。
阑珊拧眉看向远处,黑暗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但是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身后屋子里传出江为功震天的鼾声,他睡得很是香甜沉酣。
阑珊一笑,壮胆走前几步,不知不觉,距离房子已经十数步远了。
今夜阴天,无星无月,只有挂在房子屋檐底下的风灯闪出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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