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是任某在幼弟离家前送与他的,是他的贴身之物……”
巫烨端详完玉佩,从任宗锦手上拿过,装入袋子,递交给此时迈入花厅的东卿颜手里:“将这东西收好。”
东卿颜微微颔首,将玉佩放到怀中。
巫烨扭头,对任宗锦道:“我会下令全宫上下去调查此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线索又太少,可能会多费一点时间,还请任公子耐心等待。”
“那是自然。”任宗锦知道他这做派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一想到那失去消息生死未卜的弟弟,眉目间不由便染上几层深重的忧虑之色。
“那么,现在,还请任公子将令弟失踪一事,详细讲给我听罢。”巫烨端起桌上茶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笑着说道。
86 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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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走任宗锦主仆三人,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在巫烨无法抗拒的追问之下,原本想要隐瞒部分事实的任宗锦也只能将所有事情全盘拖出。而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在巫烨看来,真是精彩绝伦,狗血至极,不亚于一部豪门恩怨的电视剧。
“失踪了十三年的弟弟……竟然到现在才开始秘密寻找。呵,他说此干系到御剑山庄的命运……卿颜,依你看,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巫烨靠在椅子上,玩味的挑起嘴角。
紫衣女子望向巫烨,沉声回忆道:“任老庄主四年前病逝,庄主之位便传给了任宗锦。任宗锦幼而聪敏,五岁能诗,少年成名。他武功不俗,为人乐善好施,继任庄主之位后,更是广交天下豪杰,在江湖中名声很好,不管哪个门派,见了他,都会卖他三分面子。按理说,他若将这件事告之各大门派,让其帮忙寻找,想必不出三月,必有结果。但是他却没有……反而亲自来此,委托楼里……这番行动,着实古怪。”
“……因此卿颜推算,任宗锦不是不想借助武林各大门派势力,而是不能。想来此事必定干系重大,且牵扯到各方利益,若让其他门派知道,可能会对御剑山庄不利……但,只是寻回亲人,这事根本不至于此。由此可见,这件事关键之处不在于任宗铮,而在于任宗锦寻回他后,要做的行动……”
巫烨浸浴在冬日暖阳中,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听到最后几句,笑着开了口:“和我想的差不多。卿颜,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刻给我汇报。”
卿颜躬身行礼:“是。”
巫烨这道命令被通知到无羁楼各处分部,全国各地最初级的情报汇总工作几乎同时展开,不过几日,已得到一些情况。与此同时,一道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一路从北疆传来。
漠北四州,全部收复!
十二月初二清晨,这道消息一传入玄京,便引起举国上下振奋人心的热烈欢呼,文人仕子竞相奔走相告,平民百姓热泪盈眶。而暮云萧的大名,也再一次成了众人热论的话题中心。
十五年的屈辱,终于被洗刷,这其中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没有人比胤国军人更能深刻的了解体会。消息传来那天,玄京十万禁军,互拥着喜极而泣,更有不少老兵,当场哭昏了过去。
北狄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夺回漠北四州,还被暮云萧率领的闪骑逼到国境之内,一路逃亡,此刻正在北狄砂河一带,据守坚城。
而处于烈帝刚逝,新帝还未登基时刻的朝堂,本就因为刚刚结束的帝位之争,官员人数少了一半,朝中堆积的众多事物无人处理,此刻加上这件事,暂时作为摄政王的司皇寒鸿一时忙得脱不开身,一连三日都未回府一次。
带病在身的巫烨,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休息下去,入宫协助司皇寒鸿处理政务。
十二月初六,巫烨宿于内廷,彻夜未归。
三更的时候,阴沉了几日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啸,枯枝颤栗,待到黎明时,偌大的玄朱城已被白色遮盖的严严实实。
燃着炭火的室内温暖如春,厚厚的绒毛地毯从里到外铺就开来,遮挡了从地上渗出的寒气,布置素雅精致的房间内,八柱雕花大床上垂着保暖的重重帐幔,舒适无比。
南啸桓靠在床头,他的左臂当初没有接好,至今动起来还会疼痛。因此卿颜便坐在他的身侧,拿着药碗,给他喂药。
倚雷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用胳膊支着头,注视着视线中的两人。
“诶,我说啸桓啊……我真羡慕你啊,能得卿颜姐亲手服侍,真是好福气啊~”他看了半晌,忽然感慨出声。
卿颜扭头看向一旁有些百无聊赖的倚雷,含笑道:“好福气?”
“能让你亲手煎药喂药的人,这世上也就两个吧……不对,加上你是三个。”他撇撇嘴,故作无奈的叹口气,声音里有些羡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也!哎,要能得卿颜姐如此照顾,我死都愿意了……”
目光移到面无表情的靠在那里让人喂药的南啸桓身上,西倚雷不满的皱眉叹气,继而摇头:“偏偏就有人老是摆着一张冷脸耍酷……真是木头,木头啊……”
卿颜噗的一声轻笑出来,放下空碗,拿出一条手绢,凑上前去, 又给南啸桓细细擦拭嘴角:“是木头又如何?你我不早就习惯眼前木头这幅冷面了么?……”
她眼波柔和而明亮,语声低喃,充满宠溺,又带了几分见怪不怪的轻笑。终于让一直神游的南啸桓不好意思的微低下头去,从面前的人手中抢过手帕,就往嘴上蹭去:“……我自己擦就好。”
他们三人相识多年,感情深厚,然而南啸桓不善言辞,感情又太过内敛,倚雷没少借着这点取笑逗弄于他。南啸桓早已习惯,然而今日,他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冷看一眼过去让倚雷止声。只是因为此时此刻,看着两人,他打从心底出现几丝愧疚。
倚雷卿颜怕他养病寂寞孤单,两人都尽量抽出时间过来陪他说话解闷,然而他却再三走神,辜负了两人好意。
倚雷卿颜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缕忧虑。
虽然乍看之下,和之前并无不同,但几日相处下来,两人都察觉到了面前这人的不对劲。而缘由,他们基本也可肯定,出在自家主上身上。
时至今日,主上和以前相比,脾气好了太多,但若要两人前去规劝那人,怕是还少了一两分胆量……
“切,南木头……”倚雷很快恢复过来,嘟囔了一句,几步走到床前,拉过南啸桓手腕,把脉。
卿颜唤来侍女收拾了空碗,再走进时,倚雷已诊脉完毕,正抿着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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