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止住容琳想说的话,自己先改口,“你也不该抱怨的!这可是中军帐,试想有几个女子能有这份荣耀?”看他故作不可一世,容琳难以想象这是初见时那个阴郁的人!“将军要这么说,这里竟不是容琳能住的地方!以后,我和金桔、青杏要另觅宿处了!”
李昊琛仔细认真地打量了好一打量,看不出容琳有说笑的意思,就沉了声音,“为何?”容琳道,“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昊琛愣了愣,嗤之以鼻,“什么混帐话你也听!”容琳垂眸,掩着笑意:“这哪是混帐话?这可是杜工部的诗……”昊琛咬牙,“诗是吧?还杜工部!那你怎么不说‘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听他脱口就把《新婚别》的后四句背出来了,容琳不由叫,“你、你、你知道是杜工部的诗,还敢说是混帐话?”
昊琛抓着她两臂,不让她往外挣,“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别说是作古的人,就算是当今世上的高人说了不愿听的话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有何畏惧的?”耳听着他的自负语气,容琳轻笑,不畏不惧的话倒是很对她的心思,听到她笑,昊琛猜她方才只是玩笑,因爱怜地看了她的脸道,“别说我,你也是个胆子大的!“
“我?”容琳不知怎么会说到自己身上,就瞪了乌溜溜的眼,等着昊琛说明。昊琛睨着她道:“你知道你今儿个早晨该当何罪?”听他煞有介事,容琳愿闻其详,“何罪?”昊琛道:“擅闯营帐,军棍五十!”容琳骇一跳,心思一转道:“将军此言差矣!当时头顶青天,脚踩黄土,何来营帐之说?既无营帐,又何来擅闯?既无擅闯,将军的五十军棍岂不是欲加之罪?”见她振振有词、面露得色,昊琛也暗赞她的镇定敏捷,“好个巧舌如簧的刁女!可惜军中只讲铁令如山,谁跟你说那些虚文?若我要追究,便只需喊一声‘人来,军棍伺候!’,那时,你便……”
“我便怎样?”看昊琛板着脸教训,容琳负气,“将军要拿军棍来罚我么?”看她偏着头、斜着眼、嘟着嘴,昊琛再也无法抑制,不假思索就俯下头去……
“小姐!”青杏挑帘进来先看到李昊琛的身影,意外,赶紧行礼,“见过将军!”随后进来的金桔一眼扫到将军和小姐有些怪怪的样子,赶紧也跟着施礼:“见过将军!”李昊琛直欲抓狂,好在转过身来只是不易察觉地皱眉,声音也还算稳定,“你们怎么来了?”
金桔和青杏闻言,面面相觑,这话,应该是她们问吧——虽然她们不敢问,可将军……好像是在她们帐里吧?
两个丫头的无语让李昊琛醒觉情况的荒谬,瞪眼咳了一声道:“你们小姐眼迷了,我给她看看,那个……”
“将军,我来吧!”青杏听说了就要上前,她翻眼皮儿可是拿手得很,又轻又快呢,“我……金桔姐姐,你别拖我……”青杏回身,看金桔挤眉弄眼还不知是哪一账,金桔心道小姑奶奶我要不拖着你你就该让将军掐脖子扔出去了!一手死拉着青杏,一边胡乱行个礼,“将军,有劳您了,您给小姐慢慢看着,我们出去……出去……”真就出去了!
眼看着两个丫头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又稀里糊涂地退出去,昊琛看着撂下的帘子都觉得回不过神,再想一想就觉得好笑至极,吃吃地笑开了,早被怀中不敢抬头的人伸手捂住了,却听帐外青杏还在追着问,“……不对啊,金桔姐姐,将军的样子不像在给小姐看眼睛啊!他的手不是这样、是这样,是在小姐腰上……呀,你掐我干什么……”
昊琛再也忍不住了,拉下容琳的手合到掌心,低头把唇附到那个面红耳赤的人耳边,“你说那两个傻丫头知不知道我亲你了?”……
庶出 第四卷 雪入帘幕悄无声 第063章 不欢(一)
章节字数:2283 更新时间:09…06…22 14:15
一直担心的风雪并未在旅途中降下来,昊琛把容琳从自己膝头扶起、告诉她下雪了的时候,车驾已在平卢的地界儿。容琳还有些睡眼朦胧,微阖了眼偎在昊琛怀里,语声迷蒙:“下得大吗?”昊琛把下巴搁在她头顶,看着车窗外阴霾的天色道:“细丝雪,下不长久。”容琳便不睁眼、也不言语了。昊琛看她还要睡,也疼惜她连日辛苦,却不得不把她扶坐起来,哄劝着:“醒醒吧,快到了!”
这一句赛过灵丹妙药,前一瞬还像慵懒的猫蜷缩在人怀里的容琳眨眼间就坐直了身子,困意顿消:“到了?”昊琛不喜地看看她的正襟危坐,一伸手又把她揽回自己身上靠着:“还没到,快了,已过了军营了。”他的夫人害羞得紧,不过亲了她一回,就把他看得登徒子似的,老是避之惟恐不及的,费一番心思把她圈到身边,那眼神儿也是警觉的,似乎随时随地都准备离他远远儿的,昊琛被逼无奈,只得发狠:“你再不叫我亲我就不亲!”她这才不那么戒备了,把个李昊琛怄得险些吐血,好在再三哄劝着说靠在他身上不会累、他保证不冒犯她,容琳这才半推半就的那么着了……早知道错过洞房花烛会凭空生出这么些枝节,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意气用事呆在东宫不回新房,现在倒好,顺理成章的事竟要使出坑蒙拐骗的招数、还不见得奏效,真是自作孽、不得活,要再不让他抱抱她、搂搂她,那他真该先给自己一顿军棍了!
“那些人……送去了?”昊琛说过要先把人犯送到军营再回家,她睡得竟那般熟,毫无察觉。昊琛道,“贺达和子安他们带过去了!”“他们、不跟咱们回去?”一路走到现在,感觉里,贺达和子安也象家人了,乍听他们不再同行,容琳若有所失。听出她的忐忑,昊琛故作不悦,“怎么,我陪着你还嫌不够?”人都说近乡情怯,他的夫人怕是近家心虚,即将面对的陌生家园多少也让她无措吧,尽管他不以为她会怕。知道昊琛是戏谑,容琳倚在他身上轻笑,“你不用跟去?”“有贺达和子安尽够了!我只需把下面的大事办好就成!”
听他的口气是在等她追问,容琳微笑,不让他失望,“敢问是什么大事?”昊琛手臂上加了点儿力道,箍着容琳让她动不得,“这大事么,就是先护送夫人到家、再尽为人夫的纲常伦理。”这话本普通,架不住昊琛刻意腻着声音说得含混,听着便是昭然若揭的暧昧了,容琳听得身子一僵,接着就不顾一切要挣脱,哪里还能够!昊琛犹嫌不足,硬把容琳的脸掰过来对着:“容琳,你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么?”说着,禄山之爪便要往她脸上落,容琳羞恼交加,面皮红得象要涨开了,眼神儿却一肃,看了他身后的车门,“谁在外头?”
看她满面疑虑,昊琛不疑有他,转了头去看车门,却是关的好好儿的,也没听到别的声音,醒悟是容琳使的脱身之计,不由好笑:他一个惯给别人布阵的今朝竟被一个女子算计了!回过脸来就带笑威胁:“你……”未及说完,他自己也面容一整,侧耳倾听……
由远而近的蹄声到了他们车外就停下来了,昊瑱在喊“三哥”,昊琛无奈,对着容琳摇头叹气:“帮你的人还真多!”容琳也料不到有如此巧合,失笑,昊琛贪恋地看了她娇艳的笑靥,咬牙切齿:“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出其不意地很快在容琳脸上啄了一下,这才把车门开了个缝儿:“何事?”
昊瑱下了马,跟在外头走着,“咱们奔哪个门进?”
被昊琛宽宽的肩背挡着,容琳看不到那两兄弟的表情,只听昊琛顿了一下才道:“正门!”昊瑱也像是顿了一下,才又问:“那我先去通报一声?”“不必。该看到的不去告诉也能看到!”“家里呢?”“打发人告诉沐云一声儿,让把火盆什么的先都生好火!四娘那儿……”“我娘那儿就不用操心了,沐云知道了她也就知道了。好了,我去带路!”昊瑱也不废话,说完就上马走了。
昊琛关了车门,看了容琳笑:“冷了吧?”车门一开,风便灌进来,车里的那点儿热乎气儿所剩无几,容琳把自己的鹤氅往昊琛身上搭了搭,状若不经心:“家里不知咱们今儿个到?”昊琛把鹤氅又严严实实裹回她身上,“从京里走的时候报了个讯。路途的时间难算,怕没人能掐准。”容琳看他一眼,轻轻垂下眼帘:昊琛的理由太也牵强,若想让家里知道,离家十里八里的时候现打发人告诉也来得及……忽然想起刚上路时昊琛提到的几句,再看他此时并无要到家了的喜气,容琳约略明白,家,确切说是李节度使在外城的家,对昊琛而言,不会比驿馆客舍更亲切吧!听他和昊瑱的对话,他们所指的家可能仅限于他们的居处……“将军刚才说正门……”
“哦,”昊琛也知道还有许多的事该给容琳交代,“平素我们只从自己的院落进出……这一次不同,你进李家的门,理该从大门入。”他说得不详细,容琳也不问,他是要以此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妻、要别人都看重的吧!看她淡淡一笑便不说什么了,昊琛揽了她的肩,“我在!”容琳轻笑了,“你都不用回军营复命的吗?”昊琛睥睨道:“我是将军,还需向谁复命?”军营里的事,容琳不大明白,既他说不用,那就是不用了,还要说话,却听车外驭手们一个一个地“吁——”成一片,昊琛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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