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道出身份, 言自己为淮南王女, 犹如惊雷炸响。在场的匈奴贵种面现怒色, 多数-抽-出短刀, 扬言要杀了她。
伊稚斜没有开口, 抬臂拦住愤怒的众人,如鹰隼的双眸扫过刘陵,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
“大王,”刘陵迈步上前, 无视抵在脖颈下马鞭,身体近乎贴上战马, 开口道, “家君为汉高祖皇帝血脉, 贵为诸侯王, 却被刘彻夺王位逼死, 此仇不共戴天。”
刘陵说话时, 右手缓缓伸出,顺着马鞭向上攀附向上,最后停在伊稚斜的手背。
“刘彻逼死家君仍不罢休, 几次欲致王府众人于死地。家母和兄长均遭了-毒-手。幸得兄长以死相护, 我侥幸逃出汉边。此前想要逃往西域, 后半生隐姓埋名, 否则定不能活。”
伊稚斜没有出声,但也没有拂开刘陵的手。
“我会有用。”
刘陵靠得更近,柔媚道, “带上我,会对大王很有用。”
“何用?”
伊稚斜反手攥住刘陵的前臂。
“我熟悉汉天子亲军将领,知晓边郡兵力。”
刘陵一字一句道,“我有门客深谙兵法,熟悉聚财之道,可为谋士。”
“门客?”
比起刘陵,伊稚斜显然对她话中的人更感兴趣。
“在西域。”
刘陵手腕被攥得青紫,却似感觉不到疼,顺着伊稚斜的力道,整个人几乎靠在他的左腿上,“数月前,他曾到过茏城,或许大王见过他。”
“数月前到过茏城?”
“他为商贾,一行三十人,曾向大单于进献两车绢帛,一方玉璧和两箱金。”
经刘陵提醒,伊稚斜很快想起来,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此人不仅献上绢帛金玉,更向王庭密报边郡军情,言此去之后,能向茏城传递长安情报。
因他言之凿凿,军臣单于承诺,如果情报属实,助大军攻下朔方,就封他官职。只是没想到,此人一去不回,除最初两封短信,直至匈奴大军南下,再没有送回更多有用的消息。
对此,军臣单于和王庭四角都没放在心上。
同样的事情,在草原上屡见不鲜。
主动找上王庭,不是汉朝派的死间,就是贪婪的亡命之徒。
马邑之战后,对于主动送上门来,愿为匈奴效劳的商人,王庭都会打上问号。如果察觉可疑,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不能自证清白,匈奴杀起来照样不留情。
至于那些亡命之徒,因行动-暴-露被汉朝官寺捉拿的不在少数。每个都去计较,完全计较不过来。
时至今日,若非刘陵主动提起,伊稚斜早忘了这个商人。
“他是你的门客?”
伊稚斜道。
“正是。”
刘陵笑道,“我能逃出,除兄长相互,他居功至伟。我许给乌桓人重金,藏在商队之中。如非遇见大王,此刻应已前往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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