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羡慕纸醉金迷,也从不渴望物质生活,我只想平凡简单的快乐生活,而人生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如愿,我常说,生活终究不会让你如愿,总是一点一点挑战你的底线,看你是否逃得过它的魔障。
父亲身体久未见好转,喉咙越发嘶哑,不得已父亲只得听从医生建议,首先去做了一个喉镜的检查,并未查出异样。或许是厂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也是我们太没有常识,更没有意识,父亲其它地方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坚决不肯再折腾,就又搁置下来。直到数天后某天晚上,父亲感觉呼吸不顺畅,浑身无力,胸口闷涨,食欲不振,立马再次去了医院,当晚就安排了住院,所有的检查安排在第二天白天。接到哥哥的电话,我们也立马急匆匆赶到了医院,父亲见状还哑着嗓子埋怨了母亲和哥哥一阵:“这么晚了,还把她们折腾来干嘛,小孩子还小,好好赶快回去陪孩子,我没什么事的,放心啊丫头!”见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心里参天大树似的父亲,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莫名涌上心头的酸涩,眼眶早已润润发涩,我撇过头平复着心绪,“知道了,您自己好好休息,还操心这么多,我来看看才放心,我就回去了,明天还做检查,您也早点睡吧。”
这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更急更烈一些,内科住院部住院的单间只有一间,一般是很难空缺,大家都希望方便点清净点。父亲一开始因为没有小房间,只得暂时住在三人间。第二天早上,送好孩子,到单位把事情先做了,请了假就赶到医院,父亲的几项基本检查已经做完了,哥哥母亲一起在等结果。我到了不一会儿,护士过来找家属去到医生办公室,估计是检查结果出来了,母亲焦灼的样子让人担心(那时母亲帕金森病已经开始有些许严重的趋势了),“老母亲(妈妈),你就到这里陪老头(爸爸),我们俩去一下,看是个什么情况,你也莫急。”哥哥说完招呼我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的神色略显凝重:“来了,坐。……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检查结果出来了,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说。”医生这话一出来,我们立马紧张起来:“到底什么情况啊现在?”“是啊,您实话实说就是。”医生顿了一下:“这么跟你们说吧,现在从检查的情况看,你父亲肺里有积液,是好是坏现在还没法说,明天还要抽液检查,如果只是单纯的肺积水,抽掉就没什么大事了,如果是病变性积液那就麻烦了,这样,你们也先别着急,还是等明天检查了再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医生,如果是病变性的会怎样?”“这么跟你说吧,一般正常情况下,就算有积液,抽出来的液体是呈黄白色,这种的话没大问题,如果是病变性,它的颜色就就不正常。”“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听医生的!”哥哥说道。“抽积液怎么抽啊,要把针刺进肺里?”“胸腔穿刺!”我一听,心疼得边走着眼泪便差点掉下来。“你别啊,等下老母亲老头这么想!”哥哥立马呵斥道。我赶紧停下,努力把眼泪咽回去。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果不其然……第二天,哥哥陪同父亲抽检,一回病房,哥哥扯了扯我的衣角转身出去,关上病房门,就看见哥哥慌乱紧张的神情。“怎么!情况不妙?”“我看见抽出来的液体是淡淡红血色的……”“……医生怎么说?”“说是要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一阵沉默……“那就等结果出来看医生怎么说吧……”“先这样吧!”从未曾预想过此情境的两兄妹,各自思绪千万,默默等待。伴随着心脏跳动般的时间数着分秒一点一滴过去,等来医生的结果很不乐观:“从结果来看,情况不乐观,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您说。”“很大的可能性是肺部肿瘤,从我从医的经验来看,是恶性的。”“什么意思?”我的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也就是俗话说的癌!当然也不一定,最后的确诊还需要做切片,这个我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必须要到市里去做,建议你们家里商量一下,尽快去市里检查。”
最温暖的港湾一霎时仿似惊起了滔天骇浪……热泪滚滚烫颊。
事不宜迟,稍许做了安排,第二天哥哥联系了厂小车班,请了孙哥的车带着父亲住进了市第一人民医院,我隔天也请假跟了过去。检查结果不出医生所料:肺癌,并且晚期……最迟则三个月时间……好像并未经历过多的思虑过程,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真正的成长了,肩上有责任,心里有牵挂,手上有力量,脚下有方向,脑里有坚定!父亲基础病不少,然而由于肺癌引起积液无法被吸收,又不能过多输液,抽液能让父亲暂时轻松一点,但医生建议非不得已最好不要抽液,抽液的过程痛苦伤身不说,抽了还会涨回去。市医院给父亲抽了一次积液,整个过程我都站在病房外哭着到结束的。过后父亲看见我哭红肿的双眼,还心疼得安慰我:“没事啊,不痛的,怎么,心疼老爸了?这点痛算什么,再哭不漂亮了!”我们拒绝了医生提的父亲转去肿瘤专科楼的建议,两兄妹商量好了,并未告诉父亲实情,是希望父亲别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剩下的日子里能快乐轻松一点,在市里住了三天院,就转院回了厂医院。
夏天的烈日骄阳汗流浃背,所有的一切在生命面前都变得渺小。我们每个人都该珍惜还能拥有的一切,时光、亲人、爱人、朋友、乃至七情六欲,这世上所有鲜活的美好。世间的一切变幻,无法改变的只有父母的爱,无论你渺小如尘埃还是强大如高山,你都只是他们的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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