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亲人,一般人就是对她再好也很难让她打开心房,更别说是个刚见过几次面的人了。什么感谢对四郎的救命之恩,拉倒吧,这话也就骗骗别人,要报恩,什么办法没有,何至于这丫头巴巴的带个人回来当天王老子的供着。要知道,小丫头护食的很。那一亩三分地,守得跟什么似得,怎么会突然让个陌生人搬进去。
所以她才想借着机会亲眼看看这人,一个能让釉姐儿为其破例的人,她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小丫头平日里看着虽说是个精明的,可其实却是个傻的,自己要是不帮着掌掌眼,还真是放心不下。
不过如今看来自己这事也不算瞎忙活了,这人的眼神诉说的事情太多了,那难以宣泄的情感,阅人无数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这倒是有意思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兵,因为救了将军被将军未婚妻接到了京城,如今又对着自己这个从未出过皇城门的公主露出仿佛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神情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事情还真是有趣呢,想到这里长公主勾勾嘴角,要是贴身婢女看到这幅表情肯定要默哀几秒,因为这表情意味着自家公主的恶趣味又犯了,肯定又有人要被整的很惨了。
回过神来的李秉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过看到那丫头嘴角微微弯起的模样,李秉岳瞬间浑身一紧,这表情太熟悉了,当年自家大姐打算整人时每次都会露出这幅模样,想当年自己被欺负的哭不出来的事情,李秉岳瞬间觉得不淡定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也就没打算再藏下去,自己的外甥们过得都太苦了,他这个作长辈的不能再这般窝囊下去,既然连仇都报不了,但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起码要让这群孩子们过得幸福一些。
李家的女孩子虽说都是巾帼英雄,但她们在出嫁前也都是家里千娇万宠的,自己如今既然活着,就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女孩子就是要养在家里自自在在的活着,这些外面的风风雨雨有自己这个做舅舅的来扛就够了。
长公主本该是金枝玉叶,尊贵无匹的,可却要在那吃人的后宫里独自一人护着幼第苦苦挣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般的日子,而釉姐儿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子本就应该是呼奴唤婢作诗弹琴的大家小姐,可是硬是用那柔弱的双手托起一个家,千辛万苦的拉扯着一大家子人。
想到这些事,李秉岳就是止不住的自责,孩子们越是成才有本事他这心里就越是难受,因为谁都明白,成功和懂事的背后是苦难和挫折,只有困境才能催人上进。
也不去理会两个丫头的心思各异,李秉岳上前一步,轻声唤道“小栾,舅舅回来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扔下你们不管的,是舅舅的错啊。”说罢,便伸手揭掉脸上的面具。
看到眼前的口口声声叫自己小栾之人的正面目时,长公主便向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愣在了那,不是因为李秉岳那谪仙似得面容,而是这幅面孔和自己弟弟太像了,不同于四王爷那的冰冷,眼前这人就仿佛是那勘破红尘的仙人一般,眉宇间的清愁更为其添了几丝神秘,再加上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这幅面容看起来格外苍白,只一眼就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他一般。
就在那一刹那,长公主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些原本已经遗忘的画面,一个小小少年,锦袍莽带,眉眼含笑的和自家捉迷藏,偷偷的带自己去上街,被阿娘惩罚时给自己做鬼脸,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小舅舅啊。
原来自己也是有舅舅的,那些记忆却随着时间慢慢退散了,她忘了那些曾经疼爱她的亲人,忘了舅舅的木马,忘了外公的大刀,忘了外婆的糍粑和小姨的荷包,为什么会忘掉呢,因为有一天她的娘死了,奶麽麽也死了,她临走前告诉自己要乖乖听父皇和皇祖母的话,不要提外公家,因为他们都死了,被自己父皇杀死了,以后没有人会照应她了,也没人给她撑腰,所以只有讨好父皇和皇祖母,自己才能活下去,才能护着自己的弟弟活下去。
那时候她才七岁,可是奇怪的是奶麽麽说的话她竟然都听懂了,她明白父皇和母后不一样,皇祖母也和外婆外公不一样,宫里的姐妹也和舅舅小姨不一样,可是她得活下去啊。
所以从那时候起,她就学着去在深宫里活下去,讨好卖乖的活下去,有时候父皇面色复杂的望着自己,有时候又满是怀念的望着自己,可是她只是装作不明白,总是乖巧又依赖的看着他,所以慢慢的大家都知道,皇上很是宠爱长公主。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铜墙铁骨的长公主,在这一刻突然哭得像是一个孩子,这么多年的坚强和伪装,都让她快忘了原本的自己,原来她也是会痛的,也是会累的,也是委屈的,可是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软弱罢了。
有些事情发生了又怎么会忘,又怎么能假装不在乎,多少个夜晚的担惊受怕,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思念和辗转反侧,她的煎熬,她的恐惧她的矛盾,这些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明白,她只能自己扛自己背,假装自己无坚不摧,就好像真的成了铜墙铁壁一般。
可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有权利哭泣一下了,有权利软弱一下了,她扑在李秉岳怀里大声质问“为什么才来啊,为什么才来啊,小舅舅,他们都走了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我好害怕啊,你们为什么不带着小栾一起走,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啊。”
这一声声哭诉,一句一句就仿佛刀子一般生生的划在了李秉岳的心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抱着小栾,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都是舅舅不好。
看到这些釉姐儿就算心里有千般不解,也不好开口询问,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将门关上,让宫女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原本打算等长公主平静下来的两人,万万没想到,这般坚强的一个人,这次竟是生生的哭晕了过去,可见她的心里有多苦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四王爷
四郎回京时已经是深秋,当日皇上命四王爷率百官亲迎大军凯旋,而收到消息的釉姐儿则一大早就被长公主唤了过去,两人一同上了城墙观看这万人空巷的盛况。
天色尚早,大军还在城外,而城内的百姓则各个兴致盎然,街道两岸以及茶楼酒铺寻不到空位,皆是伸长的脖子向城门口方向张望着。
深闺中的小姐们,这日也得了特许,由家中兄长陪伴着在那酒楼的雅间定了位置,沏一壶香茗,几个姐妹或端坐桌前,或侧了身子立在窗旁,偷偷的撇着眼睛张望着,许是幻想着戏本子里头器宇轩昂的玉面将军,真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
釉姐儿此刻自是没心情关心这些,就连长公主的打趣她这会子都顾不上脸红了,一双俏目直瞪瞪的望着远处,那眼角夹杂着喜意的期盼挡都挡不住的往外冒,看的长公主好不牙酸。
百官这会子也早就在城外候着了,为首之人一身紫色蟒袍,器宇不凡,要是不知道这位就是荒唐四王爷的,只怕此刻早就被此人的风姿迷了去。
四王爷旁是骑着枣红色骏马的少年,十五六的年纪,也是一身象征着皇子身份的蟒袍,不过此人比起四王爷又多了几分朝气,少了几丝气势,这位呢就是老四忠实的弟弟八王爷了。
少年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甩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骏马肥嘟嘟的屁股。不过当四王爷侧目看过来时忙坐直了身子,不敢乱动。
此刻这群百官中只要大家仔细看就不难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席藏青色官袍。身量尚有些不足,可却已经有了几分文人清俊的风骨。
没错此人正是刚刚入职翰林院的赵泽,泽哥儿能越过头几名一举进入翰林院虽说有四王爷暗处运作的关系,但也和他当日在殿试时一番出众的表现分不开,虽不是本届三甲,但显然也是在皇上心里留下了名号,这会看脸色的人自是不会去为难他。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个简在帝心的准姐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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