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回到避云轩,顾长渊满脑子都是玉檀的生气的模样。
林嬷嬷带来了一个口信,“大爷,梁家军那边来了消息,半个月后出发,大爷您真的要去吗?”
顾长渊点了点头。
心情有点沉重。
他又想到了玉檀。
想把人推开的是他,可待玉檀真正不理他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自在了。
第二日去学堂的路上,顾长渊留意到街边吆喝的甜点摊,破天荒的买了一块枣糕。
料想着小姑娘还在生气,果真,到了学堂,小姑娘依旧气鼓鼓的不理会她。
下了学之后,顾长渊主动把放在她的书桌上,除了枣糕之外,还有一封信。
事情过了一晚,其实玉檀没怎么生气了,今日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她知道顾长渊买枣糕是想哄她,心里有几分高兴。
没教会他说话,倒是教会他哄人了。
直到打开了信,玉檀的嘴角一僵。
信上除了对玉檀表示歉意,让她不要生气之外,还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即将离开学堂,离开襄城,投身梁家军。
是了,前世,顾长渊就是靠着从军,一步一步成为战神,登上巅峰。
或早或迟,他都是要离开的。
可是在离开的前几日,顾长渊还是很认真的给玉檀补功课,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学说话这件事儿。
顾长渊教玉檀,有他的方法。他在自己的书本书做了密密麻麻的注解,然后拿给玉檀看,玉檀诧异,这么多的注解,他要写多久啊。
临走的前一日,顾长渊将他写满注解的书送给了玉檀,玉檀也买了几本新书作为回礼。
“夫子说过,你在学习方面很有天赋,这几本书带在身边,有空看一看,千万不要荒废了功课哦。”
他可是要爬上政坛巅峰的人呢。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一派天真,顾长渊几乎无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猛的缩回手。
好在小姑娘不排斥,依旧笑脸盈盈,他才渐渐放心。
出发的那一日,只有林嬷嬷陪着他出府,顾家无一人相送。
前一夜,顾思量倒是去了避云轩,或轻或重的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大致意思就是:你无论是不是个哑巴,身上流的都是顾家的血,要死也不能死在外头。
突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林嬷嬷撑着伞,抹着眼泪啰啰嗦嗦,“……哥儿,老奴胆敢喊您一声哥儿,是想仗着哥儿乳母的身份,同您叮嘱几句,您可得把老奴的话当心上了啊,在外头没人伺候,冷了一定要添衣,饿了要及时吃东西,顶顶要紧的是,要护住自己的性命啊,老奴没什么家人,最在乎的就是哥儿您了啊……”
顾长渊朝林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几乎无意识的,往玉家的方向看了几眼。
而后突然觉得好笑,他在期盼什么呢……
她怎么会来呢,小姑娘这会儿应该躲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觉吧。
顾长渊示意林嬷嬷走了,只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或者说,他有没有命回来。
走了几步开外,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长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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