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华怜坐于蒲团之上,双眉紧蹙。
经常被他翻阅的佛经散乱铺在桌上,平时被木吒妥善盘起的长发也随意披撒着。
哪吒到底不如木吒细心,想不到那么多讲究,他自己还是个宝宝,更何况照顾别人。
所幸华怜也没那么多要求,自己随意拢起长发,发带箍住发尾,垂落于身后。
哪吒抱着个酥饼,边打哈欠边啃。
今天至少揍了几十上百个人,累坏他了。
华怜再次尝试看清楚哪吒的模样,却还是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想来眼睛的伤势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也许一辈子看不清东西,也有可能。
他苦中作乐的想,至少也不是全然看不见东西,按着事物的轮廓,最基本的走路还是能做到的。
更何况比起眼睛,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低垂着眉眼,轻声说:“哪吒,此处我们待不得了。”
“啊?”
哪吒啃饼的动作停住,一粒芝麻粘在他嘴角,呆愣愣的看着华怜。
“先生为啥,离开这我们还能去哪?”
若是平时,华怜定会把这小馋猫嘴角的芝麻粒仔细擦去,可他现在看不清,只能回哪吒:“他们说我是妖孽,以我父王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把我捉回去仔细拷问。”
“我们若是还留在这,只会害了恩松大师他们。”
“那我们去哪啊先生?”哪吒挠挠头。
以前他和木吒一人主内一人主外,他去外面奔波的时候,木吒还能照顾先生,如今二哥离开,哪吒实在是不放心先生一个人待着。
若是哪吒遇到多年之后西天取经的孙大圣,想必两个人会很有聊头。
不过大圣还有外力使然的原因,哪吒却是完全心甘情愿的。
华怜叹息道:“只能边走边看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和恩松大师他们辞行。”
“明天?”哪吒狠狠皱眉,他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啊。
他皮糙肉厚吃得消风吹日晒,只怕先生肉体凡胎,受不了长途跋涉的辛苦。
毕竟上次还有木吒打点后勤,准备先生需要的必备物资,哪吒却是一窍不通,只知道饿不死就行。
“先生,明天也太仓促了,而且王杣怎么办。”
华怜也明白是自己太着急了,闻言沉吟道:“我怕走的慢了会连累恩松大师他们,不过哪吒你说的有道理。”
“王杣毕竟是宰相之子,留在庙内,追兵追来了也不会太过为难。”
“等我收拾好行李,就立刻出发。”
“好。”
见先生铁了心要走,哪吒也只好全力支持,他三两口把喷香的饼子咽下,颇为留恋的舔了舔嘴巴。
等离开白雀庵,可就没这些热乎乎的食物吃了,最多只能啃啃又冷又硬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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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白雀庵主持院内阁。
白雀发丝凌乱,双手被缚,脚上戴着脚铐,脖子上套着檀香佛珠,瞧着凄惨无比。
只是他的嘴巴,却依旧厉害。
见恩松坐在一旁平心静气的诵经念佛,试图超度他身上罪孽,白雀冷冷一笑,“卑鄙的恩松,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装什么装。”
敲击木鱼的声音短暂停顿,恩松语气平静:“我已经和你解释了一切,你为何不信?”
“信?”白雀眼珠一转,往地上一瘫,躺在地上凑到恩松木鱼跟前,从下往上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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