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河不远处的托克托草原,黑暗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熟睡中的牧民被惊醒从帐篷中爬出来四处张望。
“起来,都起来!”包围在四周的骑兵大声叫喝,被驱赶而出的土默特人看见的是熟悉的汉人面孔。
汉骑将土默特牧民驱赶集中一处看管,翟哲亲自出面安抚,他给土默特人留下的印象一向很不错。
黄河浪涛中,汉人驾驭船只运送完本部兵马后,又助察哈尔人过河。近三万人马渡河非短时间能完成,大军想要最好的偷袭结果必须要兵贵神。稀薄的月色下,君子津渡口对面密集的木船和羊皮筏子盖住了河面,船夫赤膊双臂,咬牙奋力划桨。多数衣装单薄的察哈尔骑兵直接泅水过河。
“快一点,再快一点!”翟哲目光四扫,紧咬嘴唇心中默念。
左若跳下摇晃的船只,兴冲冲对身边的雷岩谦说:“东虏十一日前破大明宣府,等我等到达张家口外阿济格应该攻到北京城下,以我等四万兵马必能将其留在塞外的守军吃干净!”远处微弱的火把下翟哲的身影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高大。
雷岩谦仔细将云过河的重甲绑缚在伴马背上,瓮声瓮气的说:“明天土默特人就会把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每个重骑都配备了两匹战马,伴马平日用来拖运重甲。
“那也晚了!”左若不再和雷岩谦搭话,离去召集本部兵马。
天色微微明亮之时,两万八千兵马悉数渡河,额哲扭头看向水面平静的黄河,一个月不到又重返这里,就像从未离开过。
“出吧!”传令兵飞驰往来,大队骑兵隐去战旗,奔向归化城方向,察哈尔骑兵在前,汉部兵马在后。
沿途遇见的土默特牧民仓皇而逃,这几个月来漠南一直处于混乱中,他们多次被察哈尔人和漠北欺辱,犹如惊弓之鸟。额哲命大队骑兵沿途不作停留,不得追赶,迎着太阳升起方向急行军。
归化城。
清晨,俄木布正在一边品茶,惬意的品尝汉人制作的糕点,和汉人在一起呆久了,土默特人连生活习俗也生了变化,平日不再都用肉食。突然间,王府门外杭高大踏步冲进来,一路高喊:“大汗在哪里?大汉在哪里?”
汉帐卫兵冲上,不顾情面将他摁住,俄木布汗缓步走出来,喝斥道:“大呼大叫,成何体统?”
杭高连挣两下没挣开卫士的束缚,惶急大喊:“察哈尔人又回来了!”
“什么?!”俄木布汗快步走到他跟前,眼神急迫,问:“说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杭高咽了一口吐沫,说:“托克托草原方向数万骑兵冲向归化而来,就快到了!”他负责西边防御,原本察哈尔人离去有二三十日,谁也不曾想到会突然杀个回马枪,一夜渡河。
“召集兵马!召集兵马!”俄木布汗方寸大乱,土默特牧民分散在各处,归化城只有三千汗帐骑兵。
“来不及了!”杭高双臂猛一用力挣脱卫兵,拱手道:“请大汗立刻出城前往大清兵营避难!”
俄木布直愣愣的眼神看向杭高,让他心里直毛。“不必,察哈尔若想动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他虽然有些软弱,但绝不是傻子,否则怎能一直占据归化至今。
“大汗!”杭高心中不甘,还想再劝。
俄木布汗怒喝:“召集兵马!”
混乱的归化城!混乱的土默特骑兵!额哲到达归化南侧十里处还能看见草原三三两两的土默特骑兵正在向归化集中。草原明珠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却不是他的目标。
察哈尔大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何处。传令兵手执令旗一路高呼:“大军继续向东,不得停留!”察哈尔大军视土默特人如不见,直插向张坝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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