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个山林中新晋的霸主,总有些不开眼的兽类,想要挑衅试探一番的。只有吃足了亏,才会老老实实,承认霸主的权柄。
而应对这些人的方法,最干脆也最让人心胸舒畅的,就是狠狠一巴掌狠狠扇出去。让宵小付诸,让那些围观之人从此惊惧敬畏,不敢直视!
……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离尘本山之下,离尘一座用于安置宾客的小楼之内。一位年貌三旬的修士,正仰头上望,看着不远处,离尘宗这座巍峨本山。
这小楼的位置绝佳,只需稍稍抬头,就能将眼前这座万丈高山,尽数纳入视野之内。
又恰逢南屏群山内,气候最佳之时,万里无云。整个离尘山的风景,都可尽入眼里,巨细无遗。而此时夜间,正可见这巨山上下,四处都是灯火通明,所有的楼台殿宇,都高悬白灯,显得肃穆庄严。
阵阵诵经之音传来,这是离尘宗三十万弟子群聚于此,齐诵《太霄玄华渡灵经》,为逝去的节法真人祈福超渡。
三十万人同时祈祷诵经,意念随音聚汇于一体,使此处整片虚空的元力,都在剧烈的震颤波动着。
若是修为足够,神魂有成,甚至可感应得到,这股恢宏之力,甚至已干涉到了轮回阴世。
“倒真不愧是大派气象,二十日来,我观这离尘上下。有望成丹者,至少一百一十七位。若再给离尘几十年时光积累,或者真能与太平道并列,甚至更有胜之。”
那三旬修士轻笑着说话,也就在他言语道出之时。另一白衣女修,从楼梯入口处走入进来,神情肃穆的行到了修士的身后。
“宗主此言不错,这离尘宗确有大气运,否则不会有庄无道,聂仙灵,灵华英这等天赋英才横空出世。最近都在说江南龙脉,都已为离尘一家所有,才有今日离尘之兴。”
“胡言乱语!修行宗派,出世之人,哪里能与龙脉扯上关系?”
三旬修士摇头,目光依旧望着山巅处,那座离尘正殿,也是此时节法真人的灵堂所在。
“你去那边打探消息,结果如何了?那浮山老人,有何话说?”
“浮山道友讳莫如深,闭口不言。只道那庄无道,确已非同阶之人能够战而胜之。说那前十五位中,只有三位,或可略胜一筹。反过来却是劝我等,打消念头,莫要自取死路。这句话,他虽是未曾明言,然而这意思,却不会有错。”
黑衣女修柳眉微凝,略显不虞:“感觉这位,对我颇有防范警惕之意。若非是我身份清白,不露形迹,言语中也并未留下什么把柄与人。那位说不定,就要将我卖给离尘宗。”
“也就是说,这个老家伙,这次是真心实意。要与离尘勾连?”
三旬修士目光微寒,随即不在意一声哂笑:“也罢,随他去便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难道还能够拦得住?神慧宫如何抉择,也与我等无关。”
“不过师妹我却觉,浮山道友的话,颇有道理。”
黑衣女修面无表情,眼里却是略过了一丝犹豫忐忑之色:“我看这离尘宗,只怕也不是没有防备。那云灵月果不愧是节法看中的衣钵传人,行事滴水不漏。”
即便离尘还不能察觉这水下暗潮,也同样有旁人会有意无意的提醒。
这世间有不喜厌恨离尘者,可也有愿与离尘同船共渡之人,就比如之前的那位浮山老人——
“防备了又如何?不防备才奇怪,节法大葬,离尘宗小心一些,岂非理所当然?”
三旬中年依然是在冷笑:“师妹你,可是心怯了?”
“确实害怕!”那黑衣女修直言不讳:“天下第九,便是贞一也在这位的剑下重伤,几乎身死。此时又是在离尘宗山门之内,岂能不惧?我听浮山道友之语是真诚之至,应该不曾虚言。那庄无道已经炼化玄天道种的传闻,只怕也非是虚张声势。”
“连你也这般以为?”
三旬修士终是凝眉,眼现深思之色,可片刻之后,仍是摇头。
“我未亲眼见过,不能判断此时真假。然而三十年苦修之功,在十几日间就已完成,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师妹你就真的相信?修为境界提升容易,可要稳固道基道业,谈何容易?当日庄无道与贞一之战,你也曾旁观,说说感想如何?”
“我——”
那黑衣女修一阵迟疑,而后终还是摇头:“可能不大,此事真真假假,难辨虚实。不过我觉宗主这次,需得小心为上。宁可错过这次的机会,也不能将我宗,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庄无道若是未炼化玄天道种,应当不至于蠢到放出那么离谱的消息。可如是真的炼化了,这般示人以威,又似乎声势不足,让人疑虑。
林海中亲历赤明灵姥身殒前后的几位大妖,此时都难面见,即便是见了也是闭口不谈当日之事。
而这些日子,得庄无道接见的那十几位,也同样是言辞不一。有看不清深浅,难以判断的,也有不屑讥讽的,也有如浮山老人那般沉默如金者,使人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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