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思从未被人这样骂过,她站都站不稳了,摇摇欲坠。她闭了闭眼,泪水夺眶而出。安嚒嚒赶紧上前扶住她。
顾晗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孙氏喘着气不吭声了。她也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丈夫死的早,她独自一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又寄予了多么大的期望?就是为了让儿子能堂堂正正地撑起二房,不辜负丈夫的重托……然而就是张居思,她一个人差一点要毁了她辛苦培育的儿子。
&ldo;孙氏,你来了我们张家,我处处礼让,尊称你一声亲家夫人,你说的却是什么混账话?&rdo;王氏听到孙氏辱骂女孩儿,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说道:&ldo;她再怎样过分也是小辈儿,口口声声地叫着你伯母,什么叫我女孩儿做你家儿子的小妾也配不上……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rdo;
孙氏被王氏叫嚣,也不甘示弱,刚要开口却被顾晞抢先了。她笑着屈身行礼:&ldo;王夫人,在这件事上,四小姐做的是真不地道。您不是也都听见了?四小姐亲口承认她嫁祸我哥哥是为了要嫁给他……试问,有哪一个母亲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算计?我母亲说的话,俱是无心的。您要多谅解。顾张两家是姻亲,犯不着为了别的事情伤感情,您说是不是?&rdo;对于王氏,还是要留足情面的,毕竟六妹妹还是张家的儿媳妇……她们一走倒是干脆,六妹妹怎么办?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要是被王氏无故地拿捏可就糟糕了。
顾晞的话比着孙氏中听多了,王氏阴沉如暴雨侵袭的脸稍微放晴了一点。她看了一眼女孩儿,真想过去抽她几个大耳刮子。蠢还罢了,偏偏还要逞能……顾晗多聪明的人,她竟然敢和她对上。自不量力。
王氏从来没觉得自己丢过这样大的脸,还是在她最看不上的顾晗娘家人面前,被孙氏母女抢白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点点头,牵强地扯动面部肌肉笑了笑:&ldo;五小姐想的周全,你……你母亲的心意我是能理解的。但思姐儿还小,她下个月才行及笈礼……女孩儿家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rdo;她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张居思真是生下来讨债的,自己脸面都丢尽了,还要为她考虑。
婆婆说的磕磕巴巴的,顾晗却听明白了,她说道:&ldo;母亲放心,今儿出了桂花苑的门,事情就相当于过去了,我们不会追究的,也不会往外传。&rdo;王氏担心张居思的名声,她们还担心顾暖的名声呢。这样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是最好的。
&ldo;母亲……&rdo;
张居思抽抽嗒嗒地,&ldo;已经发生的事情怎能说过去就过去呢。女儿心里过不去那道坎。&rdo;她想起顾暖温暖的笑容,心里舍不得。
&ldo;你给我闭嘴。&rdo;王氏气得指着张居思骂:&ldo;你说说看。你长这么大,我什么事情没有依过你……但你实在是过分,你真是不知所云……伤了我的心……&rdo;她气的话都说不囫囵了,歇了好一会儿,看向安嚒嚒:&ldo;带你们小姐回月斓堂,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再迈出一步。&rdo;
安嚒嚒屈身应是,和夏蕊、夏兰一起,连搀带抱地把张居思弄出了正房。
女孩儿一走,王氏神色就一松。她心力交瘁,也不想再面对着孙氏她们,灌了一肚子凉茶后就让许嚒嚒送客。
孙氏淡淡地开口:&ldo;亲家夫人好生歇息。老夫人病了……我要赶回去照料,这就回顾府了。晗姐儿的身子还要你多费心。&rdo;要不是女孩儿是王氏的儿媳妇,她才不会先低头。
&ldo;……自然的。&rdo;
王氏笑了笑,&ldo;我身体不大舒服,就不送你出府了。&rdo;
孙氏看了眼女孩儿,拉着她和顾晞挑帘子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屋里待久了,顾晗被太阳一照,头竟有些眩晕。她身子一晃,被桃红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ldo;少夫人,您没事吧?&rdo;
顾晗摇摇头,&ldo;别担心,没事的。&rdo;
&ldo;少夫人,您是不是累着了?&rdo;巧玲瞅了瞅顾晗的脸色,&ldo;您的脸色都白了。&rdo;
孙氏听见丫头们的声音,也围了上来:&ldo;晗姐儿,你哪里不舒服和母亲说说。别忍着。&rdo;
顾晗看了一眼周围支棱着耳朵的仆从,她们还在桂花苑的院子里,这些都是王氏的眼线……先走出去再说。
她摆摆手,笑道:&ldo;可能是太阳太大了,有点热……咱们走吧。&rdo;
顾暖和周浩波在离桂花苑大门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俩人低声的在说着什么。见孙氏她们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顾暖屈身行礼:&ldo;母亲。&rdo;
孙氏抬眼看了看他,甩手就是一巴掌,问道:&ldo;暖哥儿,你们兄妹三人,我最疼的就是你。从小到大,我有打过你一指头吗?别说打你了,我连骂你都没有过……&rdo;
她自己气了一会儿,又问顾暖:&ldo;你知道,今儿我为什么要扇你的脸吗?&rdo;
&ldo;儿子错了。&rdo;高大的少年被打的头一偏:&ldo;……不该对张居思伸出援手。&rdo;母亲打的对,是他太不谙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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