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拍拍女孩儿的手:&ldo;母亲也就是和你们发发牢骚,在你祖母面前,我什么都不说的。&rdo;
顾晗笑了笑,低头喝茶。母亲的性子她明白的,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说出去。
&ldo;对了。&rdo;她放下盏碗,问孙氏:&ldo;我有一事憋在心里好久了,想问一问母亲。&rdo;
&ldo;什么事?你说。&rdo;
&ldo;哥哥十七岁,晴堂姐也是十七岁,怎么晴堂姐的行第反而排在了哥哥的前面……&rdo;顾晗困惑不解:&ldo;晴堂姐比我年长几个月,哥哥不可能和我同一年出生的吧?&rdo;
孙氏看了一会女孩儿,表情悠远:&ldo;你哥哥比你们姐妹们都大,他今年真正的年纪是十八岁,是顾府孙辈系的二少爷。&rdo;
&ldo;母亲,到底是为什么……&rdo;顾晞也问道,&ldo;发生了什么事吗?&rdo;
孙氏点头回忆道:&ldo;你们哥哥出生的时辰是二月二龙抬头,十分的吉利,你们父亲更是高兴,对你们哥哥寄以重望……那时候,赵氏也怀着身孕,却莫名其妙地掉了。她整日的哭闹,说是府里有人要害他们母子,人都有些疯魔了。你们祖母没办法,就去请广华寺的大师来府里破解……&rdo;她顿了顿,和女孩儿补充道:&ldo;广华寺坐落在京郊,香火旺盛。&rdo;
顾晗点点头,继续听孙氏往下说。
&ldo;大师先看了府里各位主子的生辰八字,然后说是你们哥哥的属相大,冲撞了赵氏,要想家宅安宁,就让赵氏的下一个孩子排在你们哥哥的前面……&rdo;孙氏的语气有些淡:&ldo;赵氏闹的一日比一日凶,你们祖母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又等了一年,晴姐儿出生了。赵氏为显郑重,还特意叫了族人为证,把晴姐儿的名字写在了你们哥哥的前面。你们哥哥就由二少爷变成了三少爷、在众人面前也比晴姐儿小一岁,而晴姐儿却从三小姐变成了二小姐。&rdo;
&ldo;还有这样的事?&rdo;顾晗问道:&ldo;我怎的从来也没有听人说起过?&rdo;
&ldo;你祖母阻止人外传。赵氏觉得晦气,也绝口不提。时间一长,众人也就渐渐遗忘了。&rdo;孙氏端起盏碗喝茶,也没有顾忌茶水是凉的,&ldo;说来也怪,晴姐儿和暖哥儿互换了行第后,都安安稳稳地长大了。&rdo;
顾晞一直听着,这时候才说:&ldo;都过去了……哥哥争气,又中了举人,母亲的福气在后头呢。&rdo;母亲说的简略。但,依着大伯母事事抢先的样子,当时的情形应该是惊险混乱的。不然,哥哥一个嫡子,怎会排在嫡女的后面。
孙氏笑了笑:&ldo;傻晞姐儿,你向来体贴母亲的心。&rdo;
顾晴竟然是和哥哥换了行第,顾晗真的是没有想到。母亲虽然笑着,脸色却不好看……顾晗有些理解母亲心情,府里的行第排名历来都是大事,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从二少爷变成三少爷吧。
顾晗撒娇去拉母亲的手,作小女儿状:&ldo;母亲偏心,只说五姐姐贴心,难道我就不贴心了?&rdo;
孙氏被逗得大笑,伸手点了点女孩儿的额头:&ldo;你啊……&rdo;明知道是女孩儿搞怪,心里的阴霾却一扫而光。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就算赵氏算计了她又如何。自己儿女双全了,赵氏却被禁锢在宁苑……
这一场长距离的较量,赢的终究是她孙双双。
有风顺着开着的槅扇吹进来,悠闲惬意。
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宋大夫过来了。
&ldo;请进来。&rdo;
顾晗说了一声,伸手拿了姜黄色绣缠枝纹的迎枕倚在了身后。
孙氏也离开了香妃长榻,让女孩儿的双腿放在上面,算是半躺着的姿势。她四处看了看,末了,还拿了薄被给顾晗盖上。
宋严进来后,先拱手行了礼,才去给顾晗把脉。
&ldo;……少夫人的脉象有些虚浮,近期有些累着了。但也没有什么大事,保胎药按时吃就好。五月天气炎热,您最好是卧床养着,少走动……&rdo;
顾晗谢过,让丫头给宋严倒了茶水。
一盏茶后。
孙氏请了宋严去外屋。
&ldo;宋大夫,我是少夫人的母亲,您给个准话,她这一胎能不能保到平安生产?&rdo;
宋严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片刻,低声道:&ldo;少夫人的身子太弱,老夫也拿不准……不过,这孩子能在少夫人的肚子里待满九个月,就无妨了。&rdo;
孙氏望了望西次间的方向,眼圈忍不住便红了。都说十月怀胎,九个月是什么意思?
&ldo;夫人,您也别太焦心,事在人为。&rdo;宋严说道:&ldo;老夫刚才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咱们要往好处想。老夫一身的医术,正常情况下,保住一个孩子还是能的。&rdo;
&ldo;劳烦你了。&rdo;孙氏连连道谢,叫了桃红送宋严出秋阑阁。
下午张居龄从衙门回来,听说岳母来了,官服都没换,先去东厢房拜见了孙氏。说了一会话后,他才会秋阑阁。
&ldo;见过母亲了?&rdo;顾晗挽了丈夫的手,言笑晏晏。
张居龄&ldo;嗯&rdo;了一声,低头去亲妻子的额头:&ldo;这么开心?是因为母亲来了吗?&rdo;
&ldo;当然了。&rdo;顾晗杏眸圆溜溜的,&ldo;我都好久没见过母亲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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