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斯特也怔住了。
“第一局,一个箭靶子就竖在那里,你居然能够射岔了几个。你不用说话,先听我说完。可达可呢?他是不懂得使用弓箭的,却硬是被他用手投中。而且,还每一个都正中红心。你真以为达可射偏了,人家全部箭头全都打在了同一个地方!!你他妈的输了之后还能一副胜利者似得趾高气扬地冷嘲热讽!!不信,不信你等会就过去查看!第二局,你是训练过的,你得了满分是意料中的事情。可达可是第一次尝试这个!要不是最后我让别人在木头上做些手脚,你和他就是平手,撇开天赋和练习,你已经输了两场!”
“第三局不用我说了吧?当达可抓住了你的连珠箭以后,你已经输了。”说到最后,伯德越说越感到窝囊,“你想想你赢了之后你的举动,嚣张,就是嚣张!”
西莱斯特气得脑门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就是嚣张了,我就是趾高气扬了,我是森林人,我是你的女婿!你可以教训任何人,就不可以教训我!!你别忘了,我爷爷是大长老!!哼!”才说完,扭头就走。
伯德眼看着西莱斯特慢慢离开,心里真是百味陈杂。他突然觉得自己将女儿托付给他,就好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西莱斯特这样的人真的能配上自己的女儿吗?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带给女儿幸福吗?第一次,伯德觉得纵然女儿跟着达可东奔西跑受苦受累,也总好过呆在那种人的身边整天被人看着笑话!
“爸爸……”一把柔软的声音身后传进了伯德的耳畔。伯德转过身子,只见一名白色衣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精致到极点的面孔上挂着一抹令人一看就会揪心的笑。酋长愣了愣,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过世的妻子再一次活在眼前。她不喜欢穿森林部落传统的墨绿色短衣,反而喜欢这种极具尼罗风格的白色连衣裙!
“爸爸,达可走了?”妮妮弱弱地问了句,凉风抚过裙摆,在飘飘的白色波浪里面,她的灵魂似乎也随着达可而渐渐飞离。
“你脱下那些东西了?”伯德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茶,却仿佛没听到妮妮刚才的问话。
妮妮的眼睛本来应该如明星皓月一般闪亮,可这时候的她,已经丢了魂。“爸爸,达可走了吗?”她还是那般弱弱地问道,语气里头隐含的东西却令伯德心下恻然。
伯德终是一叹,“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还问什么?”
妮妮低头笑了笑,“没有,我就是想有个人亲口告诉我,达可是不是真的走了?”
伯德呷了口茶,甘甜的绿茶不知怎么的有点苦涩,“女儿,过来爸爸身边。好多年没认认真真看过我女儿的脸了,这回我得看个饱。怎么了妮妮,连爸爸的话都不听?来,过来坐。”
妮妮缓步向父亲身边的座位走去,她的脚步轻浮,不像踩在地面,倒像是走在云端。伯德微微笑了,“这才是我女儿。”
妮妮坐下来,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父亲的眼睛,“达可,已经走了吗?”
“达可?刚才莫西尼来的时候达可耍了我一次;莫西尼走了之后达可抽了西莱斯特几下;现在,达可在我面前狠狠地瞪视我。你说他走了没有?”伯德本想大声地说话,然而一碰触到女儿黯然的眸子,他只能做的就是叹气。
“妮妮,达可已经走了!他爷爷生病了,快要死了,他必须回去!!这回,你满意了没有?”伯德撇过头不再去看女儿的眼眸。
妮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爸爸,明天帮我准备一下礼服,后天可是你女儿风光出嫁的日子,不能失礼。”
这回,倒是轮到伯德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乖女儿,帮你爸爸捶一下肩膀。这阵子忙这忙那,差点把你老爹的老骨头给累散了。”
妮妮一声不吭,乖巧地走到伯德背后轻轻地揉起他的肩膀。
“貌似自从你成为祭司的入室弟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像这次那样替爸爸揉肩膀了。想来,时间真的很快就过去,那时候你才这么小,转眼间,都快要嫁人了。等再过几年,你生了孩子,老爹就将近五十了。到时候,老爹不当这个酋长,专门帮你带孩子你说好不好?”
妮妮抿着嘴唇不说话。
伯德也好像没想过女儿会回话,继续自言自语道:“你的心情我也明白的。相爱,相守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世间从来都不是美满的对不对?就如同我们一家,你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乐也融融,那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们永远都是三个人,那该多好啊。没想到下一年,你妈就过世了。”
“爸爸……”妮妮咬住下唇小声喊了一句。
“你爸爸呢,其实还是可以续弦替你找个妈。不过,我知道自己的事情,除了你妈妈,这世间上所有的女人我都不放在心上,也没打算放在心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妮妮甩着头发,细碎的小辫子不时打在脸上,很痛。
伯德温柔地笑了,“我一直觉得,就算你妈妈过世了,可我的幸福还在。你妈妈还一直活在了我的心中,别人的影子,根本就进不去!我虽然不是一个女人,但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找一个自己爱的可却不爱自己的人,我和你妈妈这样的结合在现在的世界里非常的罕见。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当自己的丈夫,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一直地幸福下去。呵呵,这样的论调很怪异对吧?所以,我硬是把你许给了西莱斯特。我以为,他是一个爱你的人。谁知道,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别人!实话告诉你,你老爹我,终于后悔了。”
妮妮仰着头不敢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已经说不出话了。
伯德抬起手在妮妮的手背拍了拍,“女孩子流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要哭就哭吧,堵在心里只会堵出心病。如果达可的爷爷真的有个好歹……我说万一,他爷爷真的有个好歹,纵然他与你真心相爱,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刻娶你,就更别说过来抢亲了。”他叹了口气,“西莱斯特这个人给不了你幸福,现在你就收拾一下吧,去尼罗部落,寻找你的幸福。”
妮妮鼻子一酸,猛地搂住父亲的脖子失声痛哭。
“怎么了,让你走你又不愿意?”伯德柔声问道。
“不…妮妮舍不得爸爸……”妮妮一边飞快摇头一边抽泣道。
“傻孩子……”伯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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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下,月神森林深处一个身影正风驰电掣地行进其中。此人的衣服黑糊糊,脸上也是黑糊糊。而一双眼眸,却出奇的明亮。不过,这人时而低头淫笑,时而高声喝骂,却不知是不是神智疯癫。
他的鞋子有一只不见了,光着的右脚脏的要死。另一只鞋子还在,前面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三根同样黑漆漆的脚趾头。不过这人虽然赤着单脚行进,可是不知为什么那速度却如同闪电一般快速,丝毫不受影响。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光着的那只脚会踩到什么尖锐的东西。
突然间这个怪人凌空跳起,双手伸直,竟然玩起了空翻!!然而,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瞬间,一头浑身黑色的壮实黑豹子居然横扑出来。这头黑豹藏在枝桠间,就连经验十足的猎人都难以发现。岂知道怪人这般翻身腾空,就仿佛他早就预料到豹子会横扑出来一样。怪人那双手臂顺势一抄,当场把猎豹颈脖的一丛黑毛给拔了过来!!怪人翻身落下地面,光着的脚掌却稍稍落后地顿了顿。单脚起跳,掠起的烈风卷出落脚点的层层枯叶,但见右脚即将落地的那个位置,一根凸起来的尖刺分外醒目。他好像早就知道那个地方有这么一根尖刺……如果说刚才的动作是因为他的精神力早就发现猎豹并且猜到猎豹会扑击,那现在的举动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了。倒不如说,这个脏得要死怪人本能地察觉到一种潜在的威胁而躲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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