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众人将裴峥挖了出去,在矿下呆了一夜的裴峥乍一见光眼睛有些睁不开,他身上有几处被气浪掀起的利器扎的伤,简单洒了点药包扎了,闭目靠在焦黑的石壁上缓着。天微微亮,卯时的春日称不上暖和,况且还下着雨,齐明费了老鼻子劲点了一丛篝火,不知从哪射来几只麻雀烤了,其余人分头进矿找寻生还者。齐明掰下一只烤得黑乎乎的麻雀吹了吹递给裴峥,心有余悸地说:“公子,这一路消息严防死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事先埋火油?真他娘的缺了大德了,王八羔子!”
已经两日未进食,裴峥也不挑,把那只烤得乌漆嘛黑的麻雀撕了吃了,麻雀不算什么,打仗时遇上险境没吃的,捉老鼠填饱肚子也不是稀有之事。裴峥坐在阴影里没说话。他离京之时所有官员皆在皇宫里困着,包括燕王,宣州是如何能先一步知道他要来这里,还提前埋下火油?神机妙算吗?“任你裴峥是天选之子,又当如何?”
“赢不了你,我穿越一遭岂不白来了。”
“杀了他!”
裴峥想起前一世燕王妃陈芷瑶说过的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与这位燕王妃几乎没有交集,那么在上一世,林襄死于牢狱,他登宁信侯府门找裴远兴师问罪之时,这位燕王妃为何要下命令放箭射杀他?那时,他于燕王没有任何威胁,他皇子身份未揭露,他只是边陲一战将。裴峥脑子有些混乱。这时有人从矿下钻了出来,接着陆陆续续搬出七八个已瞧不出生机的人。有人上前禀报:“公子,塌陷太严重,再往里已经堵死了,恐怕困在深处的人不被烧死早就被砸死了,要么就是死无全尸渣都不剩的,只有这么几个人还有口气儿,怕是也不成了。”
裴峥一言不发站起来,朝那几个伤者走过去。这一行,他一共带出来一百多禁军,皆是精锐,火油爆炸时被他连喊带拽逃出去数十左右,眼下也只从矿下挖出这么七八个。这七八个人有被炸没了腿的,有被乱石压的面目全非的,困于地底下数十个时辰,已气若游丝,疼痛已经麻木了,连哼唧声都小如蚊蝇。“裴大人……”其中有一个人满脸是血,眼睛都睁不开,他眯缝着眼睛看到裴峥向他走过来,挣扎着动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裴峥喂他喝了几口水,耳朵凑在他跟前,就听那人气若游丝地说道:“藏在库中的兵器不对劲,箱子里只有……只有表面一层,下面的全是,全是……石头。”
他声音极低,旁人都没听明白,正望着四周炸的面目全非的景象骂娘,结果就见裴峥突然转身,他面色阴郁,仿佛一头被惹怒的凶兽。齐明不明所已:“公子?”
裴峥走到一装着兵器被炸翻的车跟前,从中拖出一个铁箱踹开,铁箱翻滚,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果不其然,除了第一层是兵器,下面装的全是石头。齐明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裴峥下令:“打开,统统打开!”
运上来的兵器不多,他们刚下矿没多久便发生了爆炸,众人三五下就把地面上装兵器的箱子全部打开,所有的箱子里只有第一层是兵器,下面全部是石头。很快,裴峥从中理清了脉络:“兵器早已经被转移,他们这是下了一个套让我钻。”
齐明听不懂了,脑瓜子一团乱麻,很是混乱。他既不知道燕王为何能提前知晓有人来查封铁矿,又不知为何燕王能提前把库里的兵器都运走?就算燕王有内应,短短大半的时间,这里面的时间差,它也不够支撑做这么多事情的。齐明用力揉了一把脸:“这可是铁矿,他舍得说废弃就废弃?再说,咱不是一直派人暗中监察?这铁矿一直在生产,难道只是在装装样子?”
裴峥:“燕王他肯定不止这一处铁矿,狡兔三窟。燕王割肉自救,怕是数月前就废弃了这座铁矿。”
齐明还是很混乱。裴峥深吸一口气,有几处疑点的确说不通,整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是燕王算准了他就是那个知道他燕王有私铁矿的那个人,并且在苍西郡兵败出事之后,他这个知情人一定会揭发这座私铁矿一般,而后,燕王造桥铺路设下圈套,让他既拿不到兵器,又有去无回。首先,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贪官敢明目张胆在兵器上作文章,敢从军营的兵器上往出扣银子,那纯粹是找死。兵部尚书虽说无能了些,但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他也没那个胆,有权力又有胆色的,只有兵部侍郎温平,温平是前任兵部尚书也就是裴远那个探花郎的祖父一手提拔。可他为何这么做?就算是温平与裴远一样,是为燕王做事,可是兵器只要运到军营就意味着露馅,必定败露无疑,恐怕前脚贪来的银子还没捂热,后脚铡刀就悬上脖颈,这是死路一条。对方有那么蠢吗?不会!“杀了他!”
陈芷瑶的声音不停在脑海中回荡。思忖片刻后,裴峥从纷乱的思绪中抬起头:“我终于知道兵部为何敢把掺假的兵器发往苍西郡,这就是一场阴谋,燕王是故意的。”
“啊?”
齐明脑瓜子转不动了,“故意的?”
“克扣的铁,怕是打造他自己的兵器了,充了他的兵器库,这是其一。”
裴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眼眸露出锋刃一般的光芒,“其二,顾大帅打了败仗,苍西郡被掣肘,元气大伤,一旦京城有异动,无法分身支援京城,其三,我被炸死。一石三鸟。”
齐明在震惊中转而敏感地抓住了第三点,“他他为什么针对你?要置你于死地?难道他知道你……”京明顿了一下,深深地看向裴峥,难道燕王他知道了你的皇子的身份?要斩草除根,以除后患?裴峥嘴角微微一提,露出一个不屑又冰冷的笑。夺嫡?重来一次,你燕王还能如愿得逞不成?“他大爷的!”
齐明在一团乱麻中琢磨了片刻,声音有些发颤,“那京城异动又是什么意思?造反吗?”
裴峥看他一眼:“希望是我多虑了。”
裴峥话音刚落,忽然,背后疑似有一道戾风刺向他后心,他推着齐明往一侧滚去,滚到一块因爆炸从山上震下来巨石后。数支利箭擦着他们身侧而落,方才所站的地方一瞬间被射成个刺猬,满满一排箭羽。“有埋伏!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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