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jU雪下了一日一夜,一场大雪过后,路行艰难,裴峥指挥着都卫司的人马扫雪铲冰。兵部一个办事人员今日已第三次登都卫司衙府,也不知路上摔了几跤,衣袍上还沾有雪迹,他未张口眉头先蹙起来了。也不知都卫司这些爷拿的什么谱,单晾着兵部不管,他作为一个下头跑腿的,夹在中间属实难办。“曹公子,兵部衙府前那一段路已经翻了好几辆车马了,一直没等到都卫司的人前来帮忙,通融通融吧,裴大人今早于衙门前都摔喽。”
曹端摸了摸额角的疤:“都卫司就这么多人,满京城哪哪都需要铲雪,总得先把皇城附近的道路通了不是,等等吧,我们都事大人忙着呢。”
“道理小的自是明白,你就帮忙和都事大人递个话。”
那人谄媚一笑,“对了,都事大人不是和我们裴大人是亲兄弟吗。”
曹端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正是亲兄弟更应该多加体谅不是,眼下腾不开人手啊。”
再一次吃了软钉子,那人垂头丧气走了。“亲兄弟?”
曹端哼笑一声,莲花楼那一幕他可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对兄弟怕是没那么亲,不仅没那么亲,恐怕还针尖对麦芒。嫡庶之争不新鲜,不过像裴六公子这般全然不仰仗家世只凭本事自闯的不多见。他放下茶盏,目光停在桌上整理好的档册上。里面记录着近两个月内城门守值人员的当值记录,严格来说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并不归裴峥管,也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个人似乎有点神秘。这时,屋外响起了响亮的问候声,听着似乎是都事大人回衙府了。曹端将档册拿在手上,出了签押房迎了过去:“裴都事,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出来了,请过目。”
裴峥接过,路过曹端的时候突然微抬了下巴,指着院里远处一个人说:“曹公子对他可熟知?”
曹端顺着裴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相貌平平之人,正值晌午,回来一批人,一伙人蹲在檐下扒拉饭。“这个人啊……还真不太熟,姓李单字凡,身领小旗一职,性子寡淡,不常与人说笑,为人处世极为低调,来我这签押房记签之时也不多言,但据说身手不错,裴都事对他感兴趣?”
“随便问问。”
裴峥一挑帘子进了门。曹端立在原地若有所思,裴都事金口玉言从不说废话,只是随便问问吗?他又回头看了看檐下那人,心里很是纳闷,这人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一众人里,怎么偏偏入了裴六公子的眼?原地琢磨片刻,曹端忽然想起平西侯府发生命案那日,都卫司与苍西营将士对峙的场景。似乎这个相貌平平之人也并非他想的那般低调,那日,就连副指挥使王值都不愿出面得罪顾大帅,那般场合下,偏偏就属他蹦得欢,一个小旗张牙舞爪跳出来痛斥平西侯府耍威风,怒骂平西侯府仗着陛下恩宠藐视王法。啧,不是一般人。屋内烧着暖炉,裴峥仰脖灌了半壶茶,也不管那茶早已透心凉,他一目十行翻着当值记录,对齐明说道:“今夜你暗中试试那人的身手。”
“啊?”
齐明不明所以。那个人齐明调查过,他出身于宁信侯府,曾是宁信侯府一个侍卫,由宁信侯府暗中引荐,入了都卫司。裴峥目光盯着册子,头也不抬道说:“你注意到没,此人刀不离手,包括吃饭的时候,说明他警觉非常。我怀疑他是江湖刺客出身,刺客杀手这般人常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日积月累形成的警惕一朝一夕可改不了。”
齐明大骇:“刺客?可此人瞧着极为不出众,一众人里压根看不到他。”
“不。”
裴峥说,“此人应当身手不凡,他在特意掩盖自己的锋芒。刺客杀人于无形,越是瞧着平平无奇,越深不可测。”
齐明沉思片刻,说道:“若他真是刺客出身,身份如此特殊必有大用,宁信侯府这是要做什么?顾府命案现场,此人口出狂言,意有所图……”他蓦地抬头:“难道他是受宁信侯府指使?莫不是宁信侯府与顾将军过不去?可这两家既无宿怨也无近仇,宁信侯一逍遥闲散侯爷,他吃饱了撑的吗?”
裴峥翻了一页册子:“说不好。毕竟宁信侯府都能干出私囤兵器这种掉脑袋的事。”
齐明:“……”齐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晃了晃脑瓜子,咂舌道:“怪不得师父说京城明枪暗箭比军营还凶险,简直是虎狼窝啊,关系复杂错乱,完全搞不清谁和谁一伙。”
他感慨半晌,忽地又轻叹一声:“公子,要不咱们再回苍西郡吧?这京城呆得不自在,喘口气都不痛快,跑个马都他娘的跑不开!围城一座!”
裴峥抬眸看他一眼:“纷争已起,避无可避,平西侯府命案不过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啊?”
齐明更不明白了。裴峥捏了捏眉心,眼前再次浮现梦中林府抄家灭族那一幕。昨夜,他又梦见了一些事,准确来说,其实不叫梦,似乎是回忆,因为他全程清醒。他给林襄抄完“家训”,盯着林襄睡颜的时候突然眼前骤黑,仿佛被拽入梦魇。黑雾消散,他看到自己从诏狱出来后直奔宁信侯府,月色凄凉,他指间还沾着林襄身上的血,可宁信侯府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他们在庆祝。他登入堂前,一把把裴远从席间揪出来,掐着他脖颈摁到墙上。“林襄是你妻,她死了,你却美人在怀?”
身沾酒气的裴远盯着不速之客轻佻地笑了起来:“妻如衣服,用过则换,我会给她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
“好毒的心,踩着妻家上位。”
“毒?”
裴远大笑,“我不毒,如何重振宁信侯府!”
手指骤然紧缩,裴远脖颈咯吱咯吱作响。就在这时,突然齐明奔进府门:“将军!不好了!皇宫被围,燕王逼宫造反了!”
“什么?”
裴峥回眸盯着裴远,“原来你们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裴远从桎梏中挣脱:“世上再无安国公府,顾卓青远在苍西郡自顾不暇,羽林营被收买,陛下与小太子必败无疑!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若识时务弃暗投明,看在你姓裴的份上,饶你不死。”
他话音刚落,宁信侯府似乎早有预谋,一排排弓弩悄然架上墙头。夜色中,有一道清厉女声突然开口:“杀了他!此人留不得!”
箭雨刺破长空直奔裴峥而去。画面陡然一转,硝烟弥漫中,裴峥看到皇城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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