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燕燕的小护符,烟年心情舒畅了整日。
晚间,叶叙川照例来找她,烟年哼着歌儿为他除下外衫,谈笑间眉眼弯弯,如东风收尽一春的翠绿,婉婉吹上眉山。
叶叙川问:“何事令你快意了?”
烟年笑答:“乞巧近了,想着填一曲新词,唱予大人听呢。”
“便没有你不会的技艺。”叶叙川漫不经心地夸赞。
“都是些小巧罢了,上不得台面。”
烟年自谦,随即话锋一转:“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通宵达旦,才令人佩服呢。”
叶叙川瞥她一眼:“我通宵达旦都在做什么,外人不知,你却不知?”
烟年一窘:“……这……想必大人龙精虎猛,非比寻常,区区熬上几夜,也不碍公事吧。”
叶叙川凭桌饮茶,末了以手撑额,闭上了眼,淡淡道:“碍了。”
烟年整理衣物的动作一顿。
这个男人极少流露出疲态,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头疼?
想起燕燕上回所说,燕云边关正募兵买马,关闭榷场,似乎在边塞还出现了内监的面孔,这可都是叶叙川作为枢密使的所辖之事,他可是在为这些事忧烦?
能令权倾朝野的叶叙川忧烦……
烟年目光骤然凝重,隐隐察觉其中必有争斗,且万分棘手。
要想个法子,让他主动对她倾诉……
她轻手轻脚靠近叶叙川,柔声道:“大人累了,烟年为大人按按身子?”
叶叙川只略闭了闭眼,很快就重新坐直了身子道:“不必。”
他从旁抓了本书册,兀自读了起来。
这书读得心不在焉,半天没翻过一页。
烟年思忖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大人入宫觐见太后娘娘,劳心劳力,还是早些歇息得好。”
书册上缘露出叶叙川那双深有城府的眼睛。
“从何得知我去见太后了?”
声音冷得如从冰水里捞出一般。
烟年丝毫不怀疑,自己胆敢露出一丝马脚,今夜怕是要在天牢里过夜。
但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这是她作为细作的职责。
她轻轻拍打叶叙川换下的外袍,状若无意道:“大人身上落了残香,是栀子与槐花的气味。”
“世人皆知太后娘娘爱白花香,也只有她老人家,能用上如此余韵悠长的上等熏香了。”
她顿了顿:“只是白花香气晕人,大人若想好好休憩,还是先沐浴一番,浣洗了这尾韵,再点上安神的檀香为好。”
回答无懈可击,叶叙川似是打消了疑虑,微微颔首,语调亦温和几分:“有心了。”
烟年以余光观察着他的神色,良久,方试探道:“大人,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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