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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咱俩成朋友（第1页）

这时候的山核桃已经能够轻松地腾上一棵小树。但她还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御风而行。不过练功对于她就像玩似的。她现在每天出门打点猎，顺便采集点野果什么的。出了门后就喜欢，一个腾跃，接着一个腾跃的向前行进。现在能跳过一个山谷，下次一个跨步就能跨过一片森林。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妙极了。什么样的帅小伙能有她眼里的山川湖泊的景致好看呢？什么样的羁绊都不如她在这山林间自由穿行的，不受羁绊，让她舒坦。

每次山核桃回来以后都能看见山石头还在那里摆着那个姿势，她就笑了。她知道山石头的性格，他就是那种做什么事情都肯下死力气，都坚持到底的那种人。没过多久，山石头就开始不太怕冷了。这山里的夜晚其实是非常的清寒的。更何况有些夜行的飞禽走兽非常厉害。山核桃总害怕自己出门以后山石头一个人在家里面呆头呆脑的修炼，会出事情。

而且她也发现山石头练来练去，好像什么功力也没练出来。她知道这样的静功不适合山石头。山核桃想来想去，她知道山石头又没有什么文化，很多道理也和他说不明白。不如先教山石头一点世俗的武功在里面参杂着吐纳修炼。这样既能防身，又能帮着山石头逐渐的恢复体力。

山核桃还发明了好些一边练功一边玩儿的游戏，果然她发现这山石头还就喜欢玩这些游戏。比如她交给山石头一个空的水瓢，让山石头舀空气，假装就像舀水一样的灌到自己的肚子里喝下去，山石头就一天到晚傻呵呵，乐此不疲地用一个大水瓢就舀着空气喝下去，假装自己在喝水。想象着那喝下去的空气一直下沉到自己的肚脐之下，一寸半的位置。这不就是气沉丹田吗？果然，没过几天山核桃就发现山石头的面色红润起来。精气神都好多了。山核桃精神大振，觉得山石头是可造之才，又发明了好多其他的办法。帮他导气入经脉，让他逐渐的学会导引。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山核桃自己却因为操之过急等原因，练功走火入魔了，加上之前她又受过很多伤，特别是当年她父亲带着他逃避追杀的时候，被追杀他们的修仙者打伤了。幸亏当时她父亲拼尽全力帮助他压制住伤势。并且教了他一些疗伤的功法。这么多年来，她经常找机会默默的运行那些疗伤的功法，她的伤势没有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起来。现在她想要让自己的功力进阶，却引发了伤势。

山核桃病倒了，迷迷糊糊的，她梦见自己总是和一些不知来历的的怪模怪样的人，有时候甚至肯定不是人族的，也不知什么来历的，她根本就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妖兽，魔兽什么的各种怪物在没完没了的吵嘴。在梦里她自己也着急啊，她和别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总是发生冲突，有时候吵的急了，她和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就自然而然的打起来了，当然往往吃亏的只能是她了。在梦里他就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啊。伤的越重，他就越感觉疲惫，精神也越来越不好。

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就是定不下来，那些奇奇怪怪古古怪怪的声音，还在她脑子里出现的各种各样的事物中盘旋攀绕着的，穿刺震荡着，扰乱着，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内心的安宁重新轰碎！

每当这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又苍老，又调皮戏谑的对她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这是你的命运，你知道吗？你就该这样逐渐的融入天地之间消散掉，你知道吗？

直到有一天山核桃好像突然懂了。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力量，她在梦里对着冥冥之中试图搅碎她，扼杀她的力量破口大骂：“好吧，你又赢了。你成功的再次让我陷入梦魇里了，我现在已经懒得管你是谁了！你不就是敢在我梦里逞威风得瑟吗？你不就是能搅的我睡卧不宁吗？你这见光死的杂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就算你真是我的亲爹我也要杀你，怎么的吧？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不过就是一个卑微的，有本事在各种各样的的苦难中活下来的人罢了！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呢？我这辈子只能拿自己怎么样！”

当她终于觉得自己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和梦魇的时候，他欣喜万分的看到了，无边的美丽的景色：“这就是现实？哦！多么美妙的，自由自在地生活的人族啊，古往今来多少了不起的大修士啊！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了不起的人呢！他们做出了多少了不起的，千奇百怪的能让他捡拾到的好宝贝啊！好吧，好吧！

……是的，我看到了天机了。虽然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但是这天机多么美丽多么悲壮啊！

咦，这又是到了哪里了？这山青水秀的，唉真不想走了。但是他又迷迷糊糊的觉得不走又不行啊。在这种地方，自己顶多再活个几十年，后面呢？别人都长生去了，没事活个几千几万年的，难不成自己就看着别人活吗？哦对了，连看别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死了以后连看都没眼睛看！“

山核桃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就算到了这一步。她仍然能够偶尔间回味起一丝的清明，逐渐的隐隐约约觉察到他所看到的这些无比美丽的景色其实是他的另一种心魔！

她知道这是他体内，正邪两股气在打架。正气是想让他好起来，想让他得到进步，得到力量，得到掌握自己命运的信心和能力，想让他向前走。邪气是想让他退步，想要破坏他，毁灭他。要让他混乱，想要让她迷失。想要侮辱他，作践她，想要让她瞧不起自己。想要让他在遇到强敌时放弃抵抗，想要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她继续吸纳天地的灵气，继续固本培元，她就能扶正祛邪，让自己不断的好起来。但是，她多年来好不容易在体内修炼出来，积累出来的强大的先天真气的气机，好像就突然消失了一样。无论她如何的呼吸，导引，念动咒语，她都没有能再体会到体内的气感。以往她练功时，那均匀的呼吸声变成了轻轻的叹息声。

她全身烧的像个火炭一样。她嘴里没日没夜的说着胡话。说出来的当然都是她梦里梦见的那些东西。到了这个时候，她多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一把呀。但是那痴痴傻傻的山石头，这个时候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咦，他的额头感觉到一阵清凉。那是山石头再次更换了用冷水浸透了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还喂给他用肉沫和野果捣碎做成的稀粥。继而又用那个大水瓢舀空气，一次一次的向着山核桃的嘴里倾倒，向着山核桃的身上倾倒。要放在平时，山核桃看见山石头这么对待自己，肯定又好气又好笑。但这个时候山核桃居然发现，山石头居然用这样看上去非常白痴的方法，重新引动了体内的气机！迷迷糊糊中她开始跟着山石头舀空气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往体内吞服着，天地间的灵气。并且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你不要停不要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天，甚至有可能是几个月。山核桃终于重新醒了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吞服着山石头给她舀来的，似乎包含着天地灵气的一勺又一勺的空气。他发现这时候的山石头早就累得两条胳膊都肿得老高。这得有多大的毅力啊？才能够这样没日没夜的给她一勺又一勺的，舀着他自以为的天地间的灵气倾倒在她身上的各处要穴，还有嘴里。直到现在？

山核桃的眼里全是泪水，她发誓这一生一定要对山石头好。人家比他真正的亲生父母还要好一万倍啊。她清楚的记得她小时候有一回生病，她才好不容易见到了一次她的父亲。

她父亲就过来看了她一眼，渡了一口真气给他。就又去他的洞府修炼去了。临走前说了一句，孩子太娇气就不好养。气的山核桃简直都要发疯了。她那个时候还是家里的娇小姐呀！他砸家里的东西。扯自己的头发。吓得家里的佣人躲在角落里直抖。但是她的父亲没有再来看她。

他多希望有个生病的时候，守着自己的父亲。有个也需要依靠自己，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但是他感觉自己对于自己的父亲就是可有可无的。直到父亲的仇家找上门来要和父亲做个了结……

其实她是懂自己的父亲的。那个时候他父亲如果不拼命的修行，能怎么办呢？仇家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而他的母亲其实是她父亲抢来的民间女子。他父亲被仇家打伤之后，就没有顾她的母亲，只带着她逃走了。可怜他的母亲在民间，在他们那一带还是小有名气的，当年号称是小才女。后来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只给家人留了一封书信，说是跟着仙人去修仙去了……

山核桃终于在这种踏实，又难过的心情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且这一次他仍然没有能够顺利醒过来，她又发烧了。她仍然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那些梦有不少都是接着他以前的那些梦继续演绎在梦里的故事。更多的却是他在回忆着过去的，那些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的仙家的生活，锦衣玉食，奇珍异宝装扮着她，还有品种名贵的灵宠陪伴，更从来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族的富贵，人家可以比的！但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一种牢笼，一种羁绊和外人难以体会的痛苦和孤独。她连个玩伴都没有。平时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的灵宠也品阶太低，还不会说话。

最可怜的是她的母亲不喜欢她。因为一个被强抢来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呢？她父亲抢来她母亲，只不过是拿她当个生育工具罢了吧……

山石头一如既往地照料着她，守护着她。偶尔还把她背到他们山洞所在的那个半山腰上去晒太阳。本来山石头这个人，大家都知道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就头脑少根筋。他好像就不知道愁苦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他已经老的痴痴呆呆了，反而因为照料山核桃，每天都微皱着眉头，每天都似乎有着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似的。

然而这次。他像往常一样，看着山核桃安详的面庞，好不容易感觉到也许可以松口气了，这些天来他也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躺在山核桃的旁边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半空中嗡声嗡气的哈哈大笑声惊醒了：“这里还有两个卑贱的人族啊哈哈哈哈。好久没吃到人族的肉了。人族的肉又细又嫩啊。先吃这个老的好呢？还是先吃这个小的好呢？嗯，这个小的女娃子应该肉挺嫩的，应该留在后面吃。先吃老的吧。”

他向下一个俯冲，张开血盆大口就来咬山石头。

这分明是一只路过这里，或者就住在这附近的妖兽啊。但是女儿就在旁边的山石头突然变得出奇的冷静，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他猛地抓起手边一根削尖的长长的木棍。冲着那妖兽就直刺了过去。那妖兽显然没有提防，血盆大嘴一下就被那木棍的棍尖上刺入。他发出一声含糊的惨叫，嘴里面一下子全是血，他本人的向后退左右晃动头颅，想要摆脱刺进他嘴里的棍尖。然而山石头卯足了劲儿，拼死把那棍尖向那妖兽的嘴里猛刺！

这也是过往长期以来，山核桃他们多次演练对付妖兽，探讨出来的一大办法。妖兽的皮可以刀枪不入，但是从妖兽嘴里面刺进去的尖锐物体，他们通常无法防御。那妖兽的嘴里发出含糊的惨叫声。连连像拨浪鼓似的摇头，想要摆脱刺在他嘴里的那根木棍。鲜血随着他的摇头泼洒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山石头被这妖兽的两只前蹄双掌齐发，猛的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听到了自己身上发出咔嚓的声音，那应该是他的骨头断了好几根，他几乎疼死了过去。妖兽到底是妖兽啊？不是普通的野兽可以比的。而山石头吐出两口血的同时，居然顺势就地一滚，握住了一块石头。这得怎样的对痛苦的忍耐力啊！

那妖兽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愤怒至极的啊啊嘎嘎的嚎叫，向着山石头再次扑了过来。一下就扑在了山石头的身上。骑着他一双前蹄对着山石头的脑袋狠砸。山石头手里的石块也对着那妖兽的脑袋猛砸！

没几下山石头的头，脸，就血肉模糊了。但是山石头拼尽全力用石块猛砸那妖兽头颅！那结结实实击中的感觉和砰砰声，也让山石头感到放心……

他昏迷了过去。那妖兽惨痛的捂着头摇摇晃晃的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却突然一下栽倒在山石头的身上。他挣扎着试图想再次站起来。但只不过是嘴里冒着血，四蹄在地上乱扒了半天，地上都被他扒了好几个大坑出来，也没能站起来，此后又抽搐了一阵便不动了。

夜里寒风吹在身上。加上脸上如刀割般的剧烈的疼痛，让山石头醒过来了。他头脑久违的清醒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到的是四面一片漆黑，他当即大喊了起来，山核桃，核桃！核桃！同时双手撑地借力，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跌跌爬爬着疯狂的抹黑找了一大圈。哪里还有山核桃的影子？别说是山核桃。就连原来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那只妖兽的尸身也不见了。最后他爬在山核桃先前躺着的地方，泪如雨下。满脸血泪的抽自己。骂自己：“我真混啊。我怎么想起来背山核桃出来晒太阳的？待在家里面不舒坦吗？不香吗？”

他终于发现了地上被拖拽的，一道长长的血迹。不是，这应该是两道血迹。他顺着血迹找。再笨他都已经猜到了。在那只妖兽被他打死之后。又来了一个更大的妖兽。那个妖兽不但拖走了被他打死的那个妖兽的尸身。也拖走了山核桃。

他开始循着血迹，半爬着，向外走去。越走越远。他自己也感觉自己的体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已经走了这么远他居然还能向前走。突然他发现前方隐隐有亮光。那亮光清冷清冷的。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萤火虫在那里闪烁。山石头不顾死活的扑了过去。就像是飞蛾去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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