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女的,有什么关係?」厄本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还是露出害羞的表情。
这句熟得不能再熟的话,从厄本的嘴巴里讲出来,和平时从纪采文那边听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池咏由没有不情愿地顶嘴,只是无奈地逆来顺受了。她拉住又想往前跑的厄本,「你想去哪里?」
「当然是去通报这个消息啊。」
「你这叫自投罗网。」池咏由没好气地说。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厄本在别墅时能对托比分析利弊得那么透彻,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变得迷迷糊糊的。「我去找救难队的人过来,你先回去机车那里等我。」
说完之后,池咏由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不行。让你自己一个人走,一定又会迷路。」
池咏由那苦恼的表情逗笑了厄本,她对池咏由伸出手,「你的手机借我。」
正坐困愁城的池咏由听到厄本要借手机,自然是二话不说地拿出来。
「你的手机有设定取消拍照定位吗?」厄本接过手机,却在看到待机画面时愣了一下,「这张照片?」
「啊。」池咏由尷尬地喊了一声。那张照片是她在国外旅行一年里头最大的慰藉,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就这样被直接看到,还是有些尷尬。
「这是我以前住的房间吧?你从你家顶楼拍的,对吧?」厄本记得她们曾经在池咏由住处顶楼拍过照,在那里看过美丽的城市天际线,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深。
「嗯。」
虽然只是轻若无声的回应,但厄本已经从照片里感受到一切,取代了言语所能表达的,只是此刻的她并没有心情对这件事深入探讨。她拿起手机,又重新将问题问了一次,「你的手机有没有取消拍照定位?」
「那是什么?」池咏由不解地问,一方面还在心里揣测着厄本的反应。
「那就是没有了。」厄本带着笑意地说。她熟练地操作手机,确认手机的设定保持在预设状态,也就是开啟的状态,「拍照定位是智慧型手机的一项功能,当你用手机拍照时,会把拍照地点的经纬度记录在相片资讯里头。一般人为了隐私会将那项功能关闭。」
她举起手机拍下对岸的记号,虽然那记号在画面里并不清楚,但重点是她们现在所站的位置。
「把这张照片发给小珣姐姐。」厄本将手机交还给池咏由。
池咏由按照厄本的指示将照片发送出去,想了想决定再拨通电话给骆佳珣,确定她会立刻看到照片。儘管她一直故做轻松,为的是让厄本不要太着急,但她明白这种事情是刻不容缓的,即使找到了记号,却也不能保证贾思柏一定安然无恙。想到这里,她悄悄地看了厄本一眼,正好看到淡淡的笑容从厄本脸上消失的一瞬间。证实了她的想法,厄本果然还是很担心。
在池咏由讲电话的时候,厄本始终保持安静地望着似乎有些消退的水面。她抱着膝盖蹲在路旁,眉头不自觉地深锁着。刚刚稍微松懈的心情又恢復了紧绷,看到贾思柏还活着的标记时的喜悦,已经被紧接而来的担心取代。
听说和贾思柏一起遇到意外的,还有一个同剧组演员的助理,厄本见过那女孩几次面,看起来是个很坚强的人,贾思柏应该可以从那女孩的身上得到不少的精神支持吧。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事,会想要有谁的陪伴呢?厄本的视线缓缓地飘向池咏由,正巧迎上后者的目光。
「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了,我们先离开吧。」池咏由将厄本拉起来。
「但是……」厄本犹豫地开口。
「我知道你很担心。溪水虽然消退一些,可是,我们并没有任何工具可以让我们过去对岸,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一起找到贾思柏,让你完全放心,但我想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可以做的事了。」池咏由坚持着。不只是不想让厄本受罚,更多的是因为厄本眼神里透露着疲倦,让她看了心疼不已,「你们的经纪人说了,他们很快就会到,不要让你被老闆逮到,还要我安全地把你送回别墅。」
「她知道我在这里?」厄本还以为自己的计画天衣无缝,却忽略了在贾思柏的操作之下,所有人早就将她和池咏由当成一路的,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她,池咏由又何必深入这丛林里帮忙搜寻贾思柏。
「我也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的。」池咏由耸耸肩说,「我可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厄本突然感觉身心俱疲,很想找个人依赖,便整个人往池咏由身上掛去,「卖了我对你又没有好处。」
几乎是在一坐上车,脸才刚贴上池咏由的背,厄本便累得昏昏睡去。池咏由在骑了一段路之后,厄本的头突然往旁边一滑,她才发现这件事,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她急忙停下机车,转过身去双手捧着厄本的头,「厄本,怎么睡着了?这样很危险的。」
「再让我睡一下嘛。」厄本的手攀上池咏由的脖子,脸颊在她的身上蹭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这形同投怀送抱的姿态,加上厄本那娇憨的睡顏,让池咏由的心脏再度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就像猫看到晃动的逗猫棒,就像驴子看到悬在眼前的胡萝卜,就像老虎看到草原上的猎物。池咏由心猿意马地想了好几个贴近她现在心情的比喻,如果现在她不是坐在机车上,而是躺在舒服的沙发上,这样软玉温香在怀的姿势应该会是人间美事一桩吧。
本以为厄本在这样欠缺舒适的环境下,应该睡不久,但没想到路旁的树影越拉越长,她却没有醒来的跡象,这让池咏由不禁懊恼自己不该贪图自由,而不捨得买辆四轮的汽车代步。如果此刻她是开车,至少还能一路安稳地载着厄本回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卡在半路上,进退不得。
转念一想,在找到贾思柏之前,让厄本清醒着,不过是增添她的焦虑,还不如就这样让她睡着。池咏由叹了口气,放弃叫醒厄本的念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喂。能不能来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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