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他三百年,怎么着。也该收了他做徒弟。
她受不了他没日没夜的念叨,便同意他留下,只是,自己不愿要一个弟子,便让他喊了姑姑。
“外边都在说,姑姑,妖媚惑主,先是一个破军,现在又蛊惑了天神,还说姑姑连神君之位恐怕都做不久,马上就要成了天神的妻子,登上神后的位置。姑姑,你都不知道,那些神啊仙啊都怎么编排你。还有你那些什么棋友茶友的,姑姑你名声好着的时候,就跑来咱们神殿叨唠几句,现在,连个影子都没了。这都算什么神仙啊。”
“这些风言风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那么计较,又是作何。旁人是嚼舌根,说过了就算,偏生你还要替人记得,白白气着了自己,有什么意思?至于,那些小友们,君子坦荡荡,我一个女人家,都不甚在意,他们一个个男的,眼下,倒是怕同我沾上了关系,臭了自己的名声,管他是神,还是仙,由着他们去便是了。看吧,越是畏畏缩缩的,越是害怕的,没准,就越是撇不清干系哟。”
“姑姑,到底是谁说你清冷的。我怎么瞧着,也是这皮相作怪啊。”
她的外衣做的格外的大,袖口直直盖住了她的一双手。只见她从树下站了起来,开口道,“小鱼,不用仙法打扫整个神殿,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望着她掩藏在袖下的左手,欢脱如小鱼,也是眼神一暗,好似为了怕眼前的姑姑瞧出什么一般,他开口不满地说道,“总是让我干活又干活,这神殿我瞧着反正也不会有谁来了,还打扫地这么勤快做什么。倒不如,姑姑你教我几招厉害的法术,你分明,那么强大的。”
强大的,却又倔强地不医治自己的手。外界都传闻,这是姑姑,同破军一战留下的伤,只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却从未想要医治过她。这也让她又一次落下来话柄,说她为了时刻炫耀自己的功绩。他知道姑姑不是在意外界那些说词的人,可也想不到为何她要小心翼翼地掩饰,以姑姑的性子,旁人若越是要说,她大概巴不得越是拿出来给人瞧,最好气得那些人牙痒痒。她哪是清冷,分明是爱不留痕迹地让人不好过,自己再冷眼旁观这一切。
而她的左手,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欲速则不达,饭要一口口吃,修为要一点点攒,法术,当然也要一点点学了。”
“可是,姑姑,我已经辟谷了。”
“哦,那也不影响你修行。去吧,要是偷懒,我就把你丢出神殿。”说着,对着他,挥着她那过长的袖子,示意让他快去。
他转了身,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又恢复了她那清冷的做派。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淡淡的语气,这样一句不喜不悲的话,从小鱼的身后传来。
哪里是教他修行,分明是嫌弃自己聒噪。是不是自己修炼千年之后,也就不会再怕寂寞,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聒噪了呢?
神界很大,这是小鱼常常念叨的话儿。他家姑姑不爱出门,他少不了替她跑腿,有时候一来一回。几日算短了。常常走着走着,他就迷了眼。识不得路了。就在他越走越远,想着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偏生,总会遇见一两个好心的神,捎着他,送他回神殿。就在这个从头到尾认得他不过区区几位的神界里,能够有这等心性,时间和精力的好心神仙们可算的上稀少的可怜。他一直觉得,人家都还是看在他姑姑的份上。而那搭救他的神,多数便是那位神界最尊贵的天神,第一次,见到那位,他只当是哪一个小仙,抱着想要见识一下法力无边的姑姑的心态,想借送他回去的机会,搭上他家姑姑,自然也不曾给过好脸色。
直到后来。姑姑一副跟他自来熟的模样,两人又共饮着茶水,他才察觉到。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姑姑的旧识,谈不上是借机想要靠近姑姑的小仙们。再后来,这神走后,他几番小心翼翼的试探,才从姑姑的嘴里,得到了这神的真实身份。天神,果然是处在高位,平日里,皆是云淡风轻。看似不曾威严逼人,可却自有一股子气韵。让人感觉似远似近。
姑姑这殿离神界的中心偏远,性子又喜静。极少有神上访。而天神大人,日常事务繁忙,除了处理各类事务之外,便也极少出殿。但每每得了空,他却总是能在自己外出迷路的时候,带自己回来。日子一久,小鱼也就瞧出了一点苗头。
这位天神,想来也是极有用心的,只是自己那位不怎么开窍的姑姑,好似一点都不领情。姑姑爱茶,每次天神带着他回来,就好似有备而来,总是带着她爱的茶,坐在院落里,无声地为她煮茶。若不是他无意地撇过几眼,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神,还煮了一手好茶。
有时候天神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不恼,反倒朝着他淡淡一笑。花树之下,两人,一个半躺靠坐着,仰望着天,一人挨着桌子,正襟危坐着煮着茶。风轻轻一扬,花瓣儿就飘零着落在两人的发间,衣袍上,随处可见。这样的场面,小鱼不止一次见过。天神的笑意那么温和,可是姑姑,却好似带着永远化不开的绯色伤痛,想要悠然,只怕极难。有时,他不禁觉得,姑姑在此之前,一定曾是一簇烈焰,她一定有着轰轰烈烈的,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她才会选择,看不见眼前,淡如水的天神。
至于另一位会送他回来的上神,便是那位性情古怪的司夜战神。他和天神不同,他来去匆匆,极少进殿同姑姑叙旧,每次送他到了门口,就自个人二话不说转身要走,有一回,就连小鱼他也看不下去,出言挽留,司夜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是今个没带酒,就不去了,改日带了酒,必定来访。
隔了几日,他果真带着酒来了。姑姑是滴酒不沾,他却偏生要带着酒来。姑姑极少搭理他,他也不恼,他两一个人喝茶一个人喝酒,用司夜的话来说便是,他不喝酒,对着姑姑,可不就开不了口。所以,酒是带来自己喝的。
他一喝上了酒,话便多了。时常对着姑姑将一些旧事。有时候说得兴起,还会手舞足蹈,可姑姑始终,连一眼也甚少给他。他倒是不在意,也随性的很,这酒一喝就是三五日,有时喝完了,他便闹着,要下凡去寻酒。这上神,可真怪的可以,不爱这神界的佳酿,就爱人间寻常百姓家的自家酿酒。
司夜上神,来去匆匆,说走便走,有时,他绕了一圈回院子里,便只剩下姑姑独自坐在了。
“姑姑,上神这回,可又是下凡,去寻酒了?”
谈起司夜,姑姑总是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无妨,他还没下凡,我估计他就酒醒,然后他便忘了自己这几日同我说了什么,自然也不记得,他还要带着酒回来了。罢了罢了,下回可别再放他进来了。我乏了,得睡上几日。下回,别把这随时要发酒疯的人给我招进来了。”
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这样的哑巴亏了。分明,是姑姑自个儿陪着上神喝酒的,最后反倒是怨着他,把上神招了进来。这两位大人物,姑姑的旧友,在他看来。对着姑姑,都是抱着一些心思的。
在他的脑海里,姑姑凄美的故事。已经如画卷儿一样,展开了……
应该是这样。那年姑姑一袭白衣三千青丝,容颜堪比日月追逐,掌管各方命理,同一战成名的司夜上身,曾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恋人。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相厌相弃,也或者是司夜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一怒之下,姑姑同当时的天神大人请命,一个人舍弃了神位,潜伏去了魔界。后来,姑姑成功怒斩了大魔头,又光荣回了神界。而这时,司夜上神早就悔不当初,想着和姑姑再续前缘,可没想到的是,新任的天神也被神勇无敌的姑姑所吸引……可偏生。姑姑已经对这当初被自己怒斩之下的大魔头,生出了一丝不改有的涟漪。所以,她始终不接受这两位的其中一个。
小鱼细细思量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精准无疑,看司夜一副不喝酒就不能对着姑姑开口的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在他看来,天神大人比这司夜上道得多了。
尽管外界谣传天神会迎娶姑姑,其实他还是很替姑姑高兴的。如果这是真的,再好不过了,就是苦了天神,姑姑,多难伺候啊。想到这儿。小鱼不禁叹息一声,今个一大早。姑姑便又折腾他去舞寒宫外的一处断崖,那断崖绝壁之处。生长着朝开暮落的舞寒花,姑姑想拿那花儿煮茶。舞寒花一到夜里就花谢,姑姑又嘱咐他不得用法术,说这也一种修行。等他到了那断崖处,恐怕,也是入夜了。他还得守着那断崖到白日,摘下这花儿再给姑姑送去。
可偏生好巧,他夜里一到舞寒宫,就又碰上了那位难有得空的天神。他虽知晓这位大人,可天神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小仙,这次,可尚未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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