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许彤彤还是勉强划拉开,首先发话,心想,也许是她需要帮助的人,自从当了安书记秘书,她的电话号码已经不是秘密。
“林晓晓你该知道吧,她是我妹。”
“哦,林晓晓是我姐,你是我哥、林一波,你怎么有我电话。”许彤彤问道。
林一波道:“前不久晓晓不是春节来家的吗,她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说是有什么事情先联系一下,刚才我也给晓晓去电话了,咱爸重伤住院,不知能好不能好,就是想让你最后见他一面,毕竟是自己亲生父亲。这不,刚开学第一天就出了事,他带领学生去大山里游玩,都是七八岁小孩子,有一个调皮男孩跑到山崖边,还是蹦蹦跳跳,咱爸吓得腿都软了,但那孩子还是蹦,咱爸跑到男孩跟前那刻,那孩子突然磕倒了,眼看摔下悬崖,咱爸一把抓住孩子的手,把他提了上来,放在平面,但咱爸脚下一滑摔下了悬崖,等孩子们回去报告家长,咱爸已经奄奄一息,现在仍然还在医院抢救,也动了手术,身上、脸上插满了管子,说是肝肺都摔破了,教育局干部说,花再多钱也要把林老师抢救过来,他们知道,没有咱爸在这学校里代课,这个学校永远不会再有老师了。”
许彤彤没有别样的感觉,情绪也没有大的变化,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其实,林泽成在她心目中可有可无,即使现在没了,她也不会有太大触动,和她唯一产生交集的就是找他做鉴定,但他的不友好、他的抵触心理、甚至说出的那些话,都让她很不爽,曾经一度她是恨他的、恨他的绝情,恨他无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她也更讨厌林泽成的迂腐、以及不知道变通。凭他的各方面条件,当年再找个对象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娶一位黄花大闺女也不困难,但他选择了孤独终老,选择了折磨自己。她也不知道他的这种行为是对叶秀芝的爱、还是恨,但显然是恨的成分多,可他为什么不报复她,不再找个女人结婚,甘愿自己忍受寂寞、甘愿过着王老五生活,让叶秀芝逍遥快活,是他傻、还是愚蠢,她分辨不清,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许彤彤沉默一会,才娓娓道:
“哥,你为什么不让爸爸再找个伴,妈妈背叛了他,他完全有理由重组新的家庭,也能相互有个照应,现在也能在病床边伺候他,难道爷爷、奶奶在世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他自己的意愿?”
林一波道:“他怕我们兄妹受气呗,还怕再添了弟弟妹妹养育不好,你想想,再婚的女人肯定带着孩子,没有孩子的女人必然要生,生下了弟弟,我们就这一栋房子,是四合院,怎么分家?这栋房子是老老太太传下的,老太太、爷爷都是单传,老太太是开明地主,参加了共产党,政府把这套房子留给了咱家,不然的话土改时候早就分给贫农了。”
许彤彤道:“哦,房子主要是留给老大,你是长子,即使后妈添了弟弟,他也挣不去,你只需给他些补偿就可以,还得说,爸爸观念太陈旧,不知道变通。”
林一波又道:“都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是老大,我上边还有位哥哥,生下来就夭折了,我是老二,晓晓是老三,你如果在林家湾生下,就是老四,咱们的妈妈可以说是生孩子冠军,一年多时间生一个,奶奶曾说,咱妈就是超生游击队队长,非被罚得倾家荡产不行。”
许彤彤想,妈妈生育能力是强悍,刚生下自己、又怀上白小言,到了新加坡,人那国家又不实行计划生育,妈妈又那么年轻,最低还得再生两个,她算了一下,不算夭折的老大,妈妈还有六个子女,妈妈的生育规律都是双生育,就是生下两个男孩、再生两个女孩,然后再生两个男孩,依次类推,白小言下边一定是个男孩,再往下就是女孩了,真有意思。她道:
“哥,我姐她明天一定回来,爸爸在哪个医院,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只要能治好爸爸的病,花钱再多我们也担负的起,姐姐是大款,我也不差钱,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让爸爸好起来。”
“在市人民医院一楼外科重症监护室,你和你姐来医院后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乘电梯来到一楼给我打电话。”林一波道。
“好的,明天见。”
许彤彤挂断电话之后,首先想起给尚连武去了电话,她道:“尚连武,情况有变,林家湾的爸爸重病住院,明天不能去上海了,先回贝州,你如果能来,我们一起去贝州,不来的话,就等两天再说,实在抱歉,突发事件我也没有想到。”
尚连武道:“怎么,贝州的林家湾你也有爸爸,你爸爸不在贝州市里吗?”
“一时间说不明白,我还得和绍兴的姐姐取得联系,挂了。”
许彤彤挂了电话,又拨打林晓晓手机号码,道:“姐,你几点回贝州,乘几点航班去徐州,我去机场接你。”
林晓晓在电话里哭了,道:“彤彤,我好难过,心好疼,爸爸能好起来吗?我怎么有一种预感,爸爸凶多吉少,我已经没有主意了,公司很忙,徐敏生只能让司机把我送去机场,但愿爸爸能好起来,万一爸爸挺不过来,徐敏生只有送殡时候去贝州一趟了。明天机票已经订好,早八点十五分,按往常惯例四十八分到达徐州机场,九点半你去机场等着就行。”
“好了,我知道了姐,你也不要过于紧张,听天命吧,他在医院里还是最有保障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是再紧张也无济于事,一切从容面对,有充足心理准备,天不会塌下来,生活还要继续,有我们兄弟姐妹一起努力,把家庭支撑起来,让老祖宗在天堂看见我们林家后继有人、重现往日的辉煌岁月。”
林晓晓也觉得许彤彤说的在理,你就是哭得死去活来也无济于事,该来的总还会来,不如随遇而安好了。
刚挂上电话,尚连武又打了进来,他道:“许彤彤,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贝州,反正也没什么事,去了贝州还能见上你爸妈,至于你说的林家湾我就不去了,复杂的事简单办,我只认许家一门亲戚,这是我急需要解决的问题,你去上海也是主要见我爸妈,这是必走的形式和过程,我说的话没什么不妥吧。”
许彤彤道:“我也不去林家湾,只是去医院看一下林泽成,那是抛弃了我的亲生父亲,我好像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如果没说的话,我郑重告诉你,我是个弃婴,是许家人收养了我,养父、养母是我唯一亲人,牵扯到血缘关系,我和林晓晓这个姐姐相遇、相识,其他人和我没有交集,我也不感兴趣、仅此而已!”
“好了,我理解,许彤彤,明天我和你一起出发,去医院看完病人就去你家,不不,这样不好,不吉利,还是先见见你的父母,要不,医院我就不去了,你看行不?”尚连武道。
“我同意你的决定,你在我爸妈家先等着我,我也就是去看看,走个过程,无伤大雅,很寻常事情,不要有心理负担,就这样了。”
许彤彤挂上电话,松了口气,明天最主要任务,就是尚连武拜见她的父母,这也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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