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都闭上了嘴,静了下来。
难怪阮茵梦艳名那么盛,她真是和别人不同,温柔来得,冷艳来得,同样俗气的妆容,在她脸上却没有分毫媚俗,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清冷,让人觉得哪怕早就沦落到了卖笑卖肉的地步,她身上那根傲骨,还在。
整整三瓶,她全喝下去了,姿态从容漂亮,等到酒喝完,男人面上露出讪讪的神色,怀里抱着的这个一下子就没了意趣,有些后悔了。
可话是他自己说的,那么多人看着,出尔反尔不合适。
他笑了起来,软下声:“你这人,真是……快去休息休息,我下次再来找你。”
阮茵梦笑笑,和众人道了别。
出了包间,满目迷醉的灯光泛着重影。她走去洗手间,用手指催吐,想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可干呕了半天,却没吐出多少东西。
酒意已经蔓延开,多亏胃里灼热滚烫的剧痛,让她还维持住了清醒。
身后传来脚步声,从后头递过来一张纸巾。
阮茵梦回头看了眼,是领班,她将纸巾接了过来。
“啧。何必呢?”领班抱胸站在边上,“一个月没出台,真打算上岸了?”
阮茵梦没说话,她按下冲水,冲了马桶,胃痛伴随着头晕目眩,她得扶着墙才能站稳。
“是哪个男人,靠不靠得住?”领班又问,她见得多了,小姐想从良,无非两种,一是到了年纪,不得不另谋出路了,再来就是对谁动了心。
第一种的人,不会不出台,相反还会趁着韶华尚在,多接几个客,多赚些傍身钱。
阮茵梦显然是后者,只有对人动了心,才会这么拼命又徒劳地守着贞。
洗手间的灯光要亮得多,冷光的吊灯照下来,阮茵梦难受地蹙着眉,胸口的肌肤白雪又透着酒意泛上来的红,既脆弱又绯靡,让人浮想联翩。
看得领班都不由赤红了脸,转开眼。
阮茵梦仍旧没说话,和其他叽叽喳喳抱团取暖的同行不同,她很少说话,不提经历,不提过去,也从没说过将来想做什么。
将来啊,这个词真是美好,对于深陷泥潭的人,更是像空中花园般美好。大多都聊过的,要回家乡,要生孩子,要有个家,要赚很多钱。
愿望总是各种各样,但归根到底都是想有个能停靠的港湾。
只有阮茵梦从来不提,仿佛她就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
领班总觉得她应该是最清醒的那类人,绝不会为那些好似过眼云烟般抓不住的感情动心,多赚点钱,等到年华逝去,在这行做不下去了,再拿着那些钱,做点小买卖也好,做别的也罢,总之过稳当安定的日子。
可现在看,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是欢场里遇见后假戏真做的,还是外面碰上动了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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