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夫子到了?一路上可有劳累。”黎夫人笑容可亲的问候道。
那位瑾夫子见了黎夫人,行了个标准的客礼:“承蒙夫人看中,瑾琉在此谢过。请夫人派人将瑾琉随身之物安置好,再带瑾琉去见见两位小姐。”
这自称瑾琉的夫子,正是黎夫人千方百计请来的那位‘瑾夫子’。她一身月白衣裙,看上去极为清冷。又用白纱遮住面容,只露出楚楚动人的双眼,和乌黑的长发,当真是一位冰雪般的美人。
黎夫人一个眼色,身后的两个小婢就赶紧上前。给了驾车人一袋分量不轻的赏钱,将车上的物件全数搬下来。
搬东西的活计,自然就交给了下人。黎夫人亲自引着瑾夫子来到赋思阁。
赋思阁是黎府里一处偏僻安静的小楼。因为仿着南边的风气,这小楼是用竹子建成。与黎府其他建筑不同,赋思阁的一楼四面透风,真正能用做居住的却是二楼。
瑾夫子被夫人安置住在竹楼上。一楼这间透风又采光好的大屋,就用来当做夫子的教学之所。
若离和若露早就在这里等候了,远远见了夫人和夫子。两人一同起身行礼。
黎夫人拉着若露到瑾夫子面前:“这是黎府的嫡长女,名叫若露。还望夫子日后多多教导。”
若露又单独行了一礼,再看向若离的时候,眼中满是骄傲和得意。
黎夫人有意掠过若离不做介绍,那瑾夫子自打照面以来,也没有正眼瞧过若离。
“我这两位女儿自幼娇惯着长大,都没有专门请人教导过。”黎夫人继续对瑾夫子说,“前不久听说夫子要来,这才各自准备了一些才艺。给夫子瞧瞧。”
屋子里摆着几张黄竹矮桌。其中两张上分别摆放着若离和若露二人的‘才艺’。
若露的那张桌上,摆着一副绣好的兰花绢帕。
瑾夫子拿在手中,正反两面看了看:“幽兰生于空谷,最是高洁。你的绣技虽然不精,但喜爱兰花却是好的。”
瑾夫子对若露点头,表示她的才艺算是通过了。然后向若离这张桌前走来。
若离的桌上,摆着亲手写的一阕诗词。
早在瑾夫子还未来时,老夫人就嘱咐过二人分头准备。若离想了又想,觉得写一首诗词最为妥当。于是也没下太多功夫,拣了一首能上得台面的小诗。誊抄了几遍,挑出字迹最好的,就是瑾夫子手中正拿着的这一张了。
瑾夫子看到这一阕诗词,眉头却皱了起来:“一个闺中女子,以诗文扬名全城。你还当这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
若离一愣,这夫子面容美貌,声音婉转。可话里的意思却非善意。
可是夫子问话,若离却不好不答:“学生不才,不会女红刺绣。只有诗词勉强能拿出手。”
若离实话实说,态度也很谦和。可这夫子就像偏要和她作对:“你能在咏春诗会上拔得头筹,还何必自谦?只是诗词再好,你也是有才无德罢了。”
“何为无德?还请夫子指教。”若离可不愿随便背上‘无德’这个名声。
瑾夫子冷笑一声:“你为何不学女红而学诗词?不就是因为诗词可以在众人面前卖弄?一个人即使再有才华,存着卖弄的心思,就是无德!”
若离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夫子竟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从来就没人教过自己女红,自己当然不会了。
可是若离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瑾夫子却将手中诗词不屑的放下,转身去跟黎夫人说话。
若离无法为自己辩解,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日子还长,那一句“日久见人心”可是绝对的真理。再说黎夫人请来的人,当然不可能对自己和若露一视同仁。这一点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离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既然瑾夫子已经到了。老夫人不用再因此迁就黎夫人。踏歌近日在府中散布的传言,也早已沸沸扬扬,下人们更是争先恐后的往孝恬堂去讨好黎夫人。现在只差将传言飘进老夫人的耳朵里了。
第四十章 此计有效
老夫人半倚在榻上,用手指摩挲着绣枕上的金线。
“瑾夫子已经到了?”
“回老夫人,已经到了。”王嬷嬷脸色不太好看,“夫人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住在赋思阁竹楼。”
“我已经收回她掌家之权,怎么她还能这样自作主张?”老夫人意外的问。
“这件事情却是奴婢的过错了,近来府中传言不断。下人们都朝孝恬堂夫人那里献殷勤去了。奴婢训斥了他们几次,也不大有用。”王嬷嬷头痛的说。
老夫人抬眼奇怪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她最近不来请安,我只当她是因为刁嬷嬷出府,心里不痛快呢!究竟是什么传言?连你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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