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话是这么说,但蒋翼握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些。
房间里一瞬间的安静,再说话的是庄远。
“我到北京的第一年秋天,最想念的就是安静的街道和那些亮着的窗户。”也许是房间太大,男孩子的声音就在耳边,却显得有些遥远。
亦菲说:“你走的这三年,我们每次聚在一起都会想你。”
黄瀛子的想象力又飞了起来:“你说会不会有那样的时候,你在北京想我们,恰好我们就在航天城里想你呢?”
蒋翼:“他想的是亮灯的窗户,你哪只耳朵听见说想的是你?”
啪,梦幻的泡泡一捅就碎。
我气得一下子坐起来就要打他,“反正不想我也不想你。”
蒋翼哈哈笑,闪转腾挪,“可没准就只想我呢,是吧庄远?”
庄远没答话,可笑声终于真实了起来。
亦菲憧憬着说:“要是真有那样的时候,多浪漫呀。”
是呀,多浪漫呀,王勃这样送别他的朋友的时候说天涯若比邻,苏轼这样思念他的弟弟的时候说千里共婵娟……
思念却不能相见,却隔着时空在同一刻彼此想念,伤感又美好,可遇而不可求,可也那么纯粹真挚。
高中第一个月,离开航天城的第一个月,没出息的黄瀛子第一次住校经历惊心动魄,可我们也因为这个夜晚更加珍惜相守和相聚的人和时光,心里默默许诺但愿人长久。
“胡阿姨查寝走了,你快回来吧。”明雨报平安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寝室外面已经一派平静。
蒋翼和庄远送我们回去,我和亦菲上楼在她们寝室门口告别,进门的时候,明雨已经打了热水回来,正在准备洗漱用品,她把热水倒进自己和李佳怡的洗漱杯。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洗头发,热水还很多,你用我的吧。”
佳怡低头说:“谢谢。”
误会和争执就是这样被化解的。
很多事情,不能理解其实也不过因为不够了解。
我们出生在世,期望不被误解,可总是事与愿违。越是长大,承受的误解也随之变多,变得无从招架,我们可能会因此伤心、愤怒、无所适从,还有更多的时候,我们也会无奈。因为误解带来的伤害常常并非出自恶意,反而只是一些管中窥得的只言片语,那可能是一些小心,一些敏感,一些期待,一些刚刚长成的少女们的自尊。
豹子的爪子和豹子的皮毛,因为狭长的管道和局限的视线而被混淆,让我们无奈又好笑。
可在那个年纪,因为羞于解释,我们有意或者无意对彼此隐瞒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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