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和痛楚。gougouks她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梦呓一般低语着,心底空荡荡的一片,从未有过的脆弱,从未有过的无助。
夜无涯心中狠狠一震,看到瑟瑟如此憔悴的样子,他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纤纤公子吗?此时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如同失了伴侣的孤雁,彷徨无依悲恸凄婉。
她下意识的在抗拒那个事实!她不相信那是真的!原来她也有逃避事实的时候。
夜无涯轻轻叹息,他缓步上前,九五之尊的身子在她面前低低俯身,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那乍然的凉意通过手传入到他心中,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凉了起来。
他定定地说道:“瑟瑟,听我说,你没做梦,那是真的。六弟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他,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带着一丝凄楚,但是,吐出的话语却无疑是残忍的。
这话语,一字一字,那么清晰,如同冰冷的雹子,敲碎了她的自欺欺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怎么可能离开人世,不会的!你骗我!我恨你!”瑟瑟冷冷说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隔着厚厚的冬衣,掐的他手臂生疼。清冷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浓浓的凄婉。
“你不信,那好,现在我就带你去他的灵堂,看看他的尸身!”他无奈之下,终于下了狠心,冷冷说道。他一用力,将她从软椅上拉了起来,就要带她走。
她一把打落夜无涯的手,定定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死!”凄婉和悲恸的表情不在,此时,她一脸的宁静,就好似暴风雨后的天空。
她忽然伸手,将那支白色的玉簪从头上拔了下来,一瞬间,满头黑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直披垂到腰间,和夜无烟那头墨发一样,惊人的长和黑。午后的日光淡淡的笼着她消瘦而单薄的身子,黑发在曝光下闪着潋滟的波光。瑟瑟无视无涯的惊诧,伸出苍白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银梳,将墨发细细梳理,然后伸手,将头顶上的发绾了一个男子的发髻,用这支玉簪紧紧簪住。
转瞬之间,清美绝丽女子变作了俊美清绝的男子,她容光照人,似乎连日光都为之黯淡。
“我就是夜无烟!”她说,妖娆地笑了。
这一笑,丝毫不见悲戚和哀婉,而是,清纯而明媚的,就如同那朵绽放在积雪下的寒梅,美的令人心碎。
然后,她就在那笑容里缓缓倒地。
这一次,瑟瑟再没有醒过来,她一直在昏睡,和前一次的昏迷不同,她看上去没有做噩梦的迹象,也没有呓语,她睡的很安静很恬静。起初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很欣慰,觉得让她睡一睡,总比一直伤心要好。
可是,一直睡了三日,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紫迷终于急了,小姐虽然嘴里不相信璿王已经去了,但是,其实,她心里,还是相信的,否则,她不会这么一睡不醒,一心求死。瑟瑟如今这样子,倘若不是还有呼吸和脉搏,几乎令人以为,她已经不是一个沉睡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三日,夜无涯每日一下朝,便从宫里赶了过来,守在瑟瑟的床边。不眠不休,他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下去了。
他握着瑟瑟的冰凉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就像是冰雪铸就的,随时都可能会化去。恐慌,在心头蔓延,他低低地坚定地说道:“瑟瑟,你要醒过来,你还有澈儿,你绝不能就这样一睡不醒。瑟瑟,如果,你还想看到他,就一定要醒过来。否则,你就永远看不到他了。”
他在瑟瑟身边一直说,低低地柔柔地,一直说。白日说,晚上说,直到说到他嗓音暗哑,他终于看到她的眼睫颤了颤,睁开了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在哪里,他还活着是不是?”三日三夜的昏睡,没有吃一点东西,她竟然从床榻上猛然坐起身来,急急问道。
无涯彻底呆住了,望着瑟瑟焦急的期待的模样,有些话几乎要冲口而出,然,他终于忍了忍,良久才沙哑着嗓子低低说道:“去看看他吧,今日,是他出殡的日子。”
夜无烟的灵堂设在璿王府。
马车在璿王府门前缓缓停住,瑟瑟起身从马车上下来,入眼,便是门前高挂着的长长的招魂幡,被冷风吹着,时而飘上,时而又轻轻地落下。门口蹲着的两只石狮子也套上了白色的布条。
府里面处处皆是缟素,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全部蒙上了一层白布,在风里摇摇晃晃,透着无声的悲戚。
灵堂之上,悬挂着重重白纱,庄严肃稽,夜无烟的灵框就停置在白色的布幔后。守灵的都是夜无烟的部下,他们含着热泪,在灵前上香,烧纸,极是轻手轻脚,似乎是怕打扰了他休息一般。
虽然,夜无烟生前曾经造反,然而,夜无涯将夜无烟的起事宣布为驱除外贼,反而对他一番褒扬。朝中的臣子也不是傻子,一来是因为新帝的态度,二来,他们也着实是钦佩夜无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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