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羽一笑置之。
&esp;&esp;醉仙楼是回字形的格局,大堂临街,供食客进出,四方院落的东侧另有一个很气派的大门。
&esp;&esp;萧府的马车径自到了院落之中。
&esp;&esp;萧错先一步下了马车,周妈妈适时地把帷帽递给裴羽。
&esp;&esp;如今世风开化,不要说已嫁为人妇的女子,便是待字闺中甚至已经定亲的女孩子,都可以当街策马、出入酒楼、茶馆、戏园子。但是裴羽为着自己还在孝期,欣然接过帷帽戴上,继而下了马车,随萧错进到北面一楼的雅间。
&esp;&esp;裴羽在十二三岁那两年,曾先后随母亲、祖父离京探亲访友,期间自然曾涉足酒楼、酒馆、客栈,但是,经历中那些地方,比不得醉仙楼。
&esp;&esp;醉仙楼是近几年生意最红火的酒楼,常来光顾的人非富即贵。裴羽曾听父亲、二叔、手足提起过,这里的氛围或是金碧辉煌或是清新雅致,今日置身其中,还是有些意外。
&esp;&esp;这雅间的氛围古朴简洁,裴羽细细打量之后,发现一应陈设的材质、手工、出处都属上等。似是满腹才华而不欲张扬的人一般,透着内敛、矜持。
&esp;&esp;萧错指一指里间,“你去里面稍事歇息。手边事情了了再用饭,行么?”
&esp;&esp;“行啊。”裴羽转身去往里间。
&esp;&esp;周妈妈则识趣地退到雅间门外。
&esp;&esp;清风快步进到雅间,恭声道:“侯爷,古氏身在小西湖的雅间。”
&esp;&esp;萧错把古氏写给他的信件递给清风,“让她来见我。”是古氏要见他,那么他就没有必要涉足自己不了解的所在。沙场上,他是最不要命的人;平日里,他时时处处都很谨慎。有胆色、身先士卒与缺心眼儿、逞英雄从来就截然相反。
&esp;&esp;此刻身在里间的裴羽,看到室内书桌上有文房四宝、作画的颜料,一旁还有书架、醉翁椅……等寻常雅士平日都能用得到的陈设,不由释然一笑。这般的周到,难怪富贵中人趋之若鹜。想到这两日都不曾习字,她索性站到桌案前磨墨,想着自己写几篇大字,外面的事情也就结束了。听得清风通禀古氏到来,她放缓了动作,侧耳聆听。
&esp;&esp;萧错凝眸看着款步进门来的女子。
&esp;&esp;乍一看,女子是二十多岁的样貌、年纪,但是双眼里的苍凉、沧桑将她的真实年龄表露无遗,应该是三十二三岁。萧错很少认真地去观察一名女子,但是他看人年龄的眼光一向很毒,不拘男女,最多有一两岁的偏差。
&esp;&esp;这女子与皇后所绘的闵采薇画像并不相同,甚至不相似。
&esp;&esp;她不是冒充闵采薇的人。
&esp;&esp;闵采薇是瓜子脸、丹凤眼,这女子却是长方脸、半月形的眼睛。
&esp;&esp;女子在离他几步之外站定身形,敛衽行礼,“妾身古氏,见过侯爷。”
&esp;&esp;萧错却问道:“你是何人?”
&esp;&esp;古氏站直身形,定定地望着萧错,语气从容:“妾身古氏,闵采薇、乔明萱的生母。膝下两女是孪生姐妹。”
&esp;&esp;萧错又问:“要见我,是为何故?”
&esp;&esp;古氏语气坚定、清冽:“因为妾身膝下长女不明不白地死在嫡母手中、次女又不明不白地丧夫守寡,妾身与次女曾两次到顺天府鸣冤,两次都是遭受一番毒打而无下文。”
&esp;&esp;萧错再问:“你次女丧夫,何人所为?”
&esp;&esp;古氏双眸闪烁着怨毒的光火,“是成国公府所为。”随即不等询问,道出缘由,“明萱及笄之年出嫁,夫君是京城家底颇丰的商贾罗坤。成婚不到一个月,成国公府便要做无本买卖,要罗坤每年孝敬十万两银子。罗坤不从,要找门路请言官弹劾,他们竟下了毒手,毒杀罗坤。可怜我的女儿,新婚丧夫,险些就疯掉了……”
&esp;&esp;一番话直到末一句,古氏才有了情绪,语带哽咽。
&esp;&esp;萧错随意放在桌案上的右手,中指轻轻弹跳两下。
&esp;&esp;闵采薇、乔明萱都是闵侍郎的骨血。古氏曾再嫁,闵采薇是闵家大小姐,乔明萱则随母亲改了姓氏。
&esp;&esp;闵采薇的病故,古氏认定了是闵夫人下毒手谋害,便有了乔明萱惊吓闵采薇的事。
&esp;&esp;成国公府有人害得乔明萱新婚丧夫,古氏与乔明萱便想毁掉成国公夫妇的掌上明珠。
&esp;&esp;这样在情理上便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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