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催促,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耐心地等待着陆弛的审判。
或许他会嗤笑,但比起嘲弄,周晏礼觉得陆弛的反应应该是极尽淡然而平静的,他会轻声对自己说,我就猜你离不开我,想我就早些说嘛。
然而,陆弛什么都没有说。许久过后,周晏礼听到耳边传来陆弛平稳沉重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他竟已经睡着了。
周晏礼顿时有些啼笑皆非,既觉得落寞,又有些庆幸。
他轻声叹息,朝着电话那头安然入睡的陆弛说了句晚安,而后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翌日清晨,陆弛一早就从睡梦中醒来。
在烈酒、狂风与连日奔波的多重作用下,此时的陆弛头疼得厉害,思维也时断时续的,昨日种种如抽帧的影片,被人生硬的剪辑在一起,虚虚实实,分辨不清。
他用力摇了一下头,揉揉自己刺痛的太阳穴。恍惚间,他串起了昨日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昨日从珠峰大本营回了拉萨,傍晚时分本想随便逛逛,可兜兜转转间又来到了八廊街。
或许是孤独让他格外脆弱,又或许是身处此情此景下受到了什么玄妙的感召,他跟随着朝拜者的步伐,沿着转经道走了三圈。
他记得自己最后站在大昭寺前,虔诚地祝愿周晏礼无灾无病,顺风顺水。他也记得自己立在霓虹初上的街口,蓦然回首时涌动的寂寞与失落。
他回忆起昨晚自己一个人闷头喝了很多的酒,虽不至于大醉酩酊,却到底与清醒时不同,冲动下竟然拨打了周晏礼的电话。
若是放在平时,陆弛一次拨打不通也就作罢了,反正周晏礼看到了、有时间了,自然会回他。可昨夜,拉萨的烈酒给了他少有的执拗,他一连拨了三个电话过去,最后没等到周晏礼接通电话,却等到了周晏礼拒接。
想到这里,陆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后面的记忆就更加模糊起来。
依稀中,陆弛记起自己昨夜气恼周晏礼的拒绝,便故意拿出林云帆的事来激怒他,最后还非得逼周晏礼承认自己有点吃醋……
想到这里,陆弛不由得将头埋进枕头下面,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羞得满脸通红、混身燥热。
这太过火也太冒犯了。
明明他们已不再是可以谈论这种敏感话题的关系,明明说好了和平分手、好聚好散,明明这一路他都坚持的很好。怎么还没到一个月,自己就破了功?
陆弛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他用力捏着自己的睛明穴,打开微信,只见置顶的那个属于周晏礼的对话框弹出两条未读消息。
“晚安。”
“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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