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啜泣的嗓音里,还打着冰冷的寒噤儿。她受伤了。突来的不便与意外击垮了她的心灵,令她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士奇心痛地更加搂紧她,细密的碎吻印上她纤细的颈脖。“因为我爱你啊!你是我的女朋友嘛,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可是我变成一个废人了……”她在他怀里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胡说,你只是暂时受伤了。”
“我不想拖累你……”
“这怎么会是拖累?我照顾你的身体,你给我心灵上的安慰,我们是互相扶持啊!”“我却连擦个桌子都做不好,还需要人时时服侍……”她偌自耽溺在自己的悲情中。“等你伤好了,别说擦桌子了,你想盖房子都行。”士奇看不下去了,她本不是这般怯弱的女孩,为何要这么地自卑?“琦欢,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好了又怎么样?我这张脸还能见人吗?我……”她无助的空眸突然变得激狂。“我完了,没有希望了,一切……呜呜呜……一切都结束了!”她的情、她的爱、她的人生、她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全在一夕间被那颗无情的炸弹粉碎殆尽了。“没有结束,没有!”士奇扭过她的头,逼她看着自己。“我呢?你忘了我吗?我们之间才刚开始啊!”“开始的同时也结束了!”她悲凉的笑容就像走到生命终点的末期病人。“胡说,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他胆战心惊紧紧搂住她,就怕稍一松手,她就会像清晨的露珠,消失无踪。“我不需要同情,你知道吗?”琦欢凄惨一笑。
“不是同情,是‘爱’,我要你,我爱你啊——”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哪一个字可以解释心中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我更恨怜悯!”她倏然怒吼。
“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到处去可怜人。”他又生气又心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啊?”“还说不是怜悯!”她嘲讽他的滥情,也调侃自己的命运。“你有没有看到这张脸,像鬼一样,还有这只脚,它坏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坏了……”“住口!”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我不准你这样槽塌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低头攫住她的唇。这样恶毒的言语不是他温柔可爱的琦欢说的出来的。“我告诉你,我爱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就是爱你。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火一般的热吻首先在她柔软的唇腔里炸开了温度,初遭引燃的火种,带着燎原的魄势席卷住两个初尝情欲的男女。“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激烈地在他怀里挣扎着。“你这个混蛋——”“唔!”士奇的舌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竟然咬破了他的唇。
“活该!”她瞪眼,双手猛捶他的胸膛。
只可惜这一点点痛根本浇不息他胸中狂炽的欲火与怒火。
视她的抗争如无物,他用力一撕,她身上的衣物已化做蝴蝶片片飞扬。
他的唇像烙铁,沿着颈脖、脸颊、胸脯……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琦欢、琦欢、琦欢……”紧跟在他热吻而下的是那如影随形的深情呢喃。“呜呜……”抗拒变成了轻声的哽咽,她的身体在他的引火下,正不停地发烫、发热。“不要,士奇,不要,我好害怕,不要……”“琦欢,我的宝贝儿,你喜欢我吗?”他一口含进了她的耳垂。
“啊——”激烈颤抖中,她只能点头以对。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轻轻舔着她的泪,他吻过她高挺的鼻梁、丰润的樱唇。“我喜欢你害羞脸红的模样、永远不懂得怀疑的好心肠、老是噘起嘴说不理我的娇俏,更爱你画画时的专注,你的善良、你的迷糊、你的天真、你的内向……一切一切我都爱。”“士奇,我……”她含着泪,哭泣的脸庞深深埋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大掌温柔地,一遍又一遍摩挲她僵硬的背脊。“等我发现我已经无法一天不逗你的时候,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就再也缺少不了你了。”“为什么?”她没有他说的这么好啊!尤其她现在……
“我说过我不知道啦!”她终于再抬头,让他得以重新吻住她的唇,探寻的大掌沿着脊梁、腰背、爱抚上她高耸的臀峰。“可能是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也许是你认真画图的专注脸庞叫我迷恋……”“我不懂!”她情不自禁将身子弓近他,祈求更多的爱怜与愉悦。
“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他脱下衣服,与她裸裎相对。“行善、算帐、绘图……你不论做什么事都是那样认真地教人心折,你有很多很多的优点,而我很庆幸我看见了。”“士奇……”面对他的深情,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摇着头,任珠泪纷飞。“琦欢!”他深吸口气,爱抚的双手移到她的腰侧,更加搂紧她,不稳的喘息吹向她耳畔。“要我停止吗?”“不——”她急喊,正渴望着某样东西来证明这份爱是真实,而非幻梦。“让我爱你!”她主动地吻住他,温热的舌沿着他的脖颈,来到他的胸膛打滚。
“琦欢——”他咬牙嘶吼,猛地翻身压住她。“我爱你、我爱你……”
情焰像暴风雨般来得又急又猛,当两个相异的灵魂结合为一,她只能无助地攀着他,配合着他的律动,任他带领她翻山、越岭、翱翔在快乐的天堂中。屋外,雨疏风歇,乍然而起的阴沈天空像是在应和屋内的春潮荡漾,也端起了明亮的笑脸。直登上愉悦的巅峰,琦欢娇喘吁吁地倚在士奇怀里,初尝云雨滋味的男女,脸怀满足的笑容,同看这一片晴朗的天空。“如果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他取出了一只黑玉石戒指帮她戴上。“这是我的标记,从今以后你就是左太太了。”“人家又没说要嫁给你……”她羞得快没脸见人了。
“这么说你是拒绝喽?”他装出一脸伤心样。“看来我只好认命剃头当和尚去了。”“你……”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倘若你能训练我重新站起来,我就答应你。”她酡红的娇颜终于又写上了光粲。“是我不好。”士奇亲吻她的额。“我不该把你束缚起来,过度的保护是错误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上街、买菜、做饭、整理家务。我还要介绍很多朋友给你认识。你想重拾画笔吗?”“嗯!”她腼腆地颔首。“我不会用太多时间画画,该上的班、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先做好,有空闲时再来画。”“不!我喜欢看你画画,随便你想怎么画就怎么昼,不过……”他促狭地挑高了眉。“不过什么?”她好紧张。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种无条件、全力支持妻子的男人,她何其有幸可以遇到他。“你的男性模特儿只能用我喔!”他对她眨眨眼。“我可不要你看多了男人的裸体后,再来告诉我:‘左士奇你的身材实在不怎么样!’”“你……”她臊红着脸,明知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又来说这种语,真是讨厌!她高高嘟起嘴。“不跟你说话了啦!”“哈哈哈——”愉悦的畅笑声不断地磨出他喉头。她总算又恢复原状,天知道他爱死她这副羞答答、可爱怜人的俏模样了。但他们都不说话,不代表大伙儿都不开口。
“琦欢!”大姑姑和小姑姑的惊声尖叫像是早搭配好的,一齐震撼了宁静的阳明山巅。“你……你……你们——”小姑姑张大着嘴,大眼圆凸。她们是接到琦欢报平安的电话,才过来看一下的,想不到却……“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关在房间里做比较好吧!”“太好了,太好了!”大姑姑却乐得又叫又跳。“咱们快回去看日子,喜帖最少要印一百张,喜宴嘛,不知道五十桌够不够?咱们琦欢总算要出嫁了……”两位姑姑来得突然、去得更匆促。
琦欢的神智恍然回复,俏脸吓得苍白。
“大姑姑、小姑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士奇……”她急坐起身想要解释。“你没穿衣服喔!”士奇含着笑意在她身后懒懒地提醒道。
“啊!”她尖叫一声,双手护佐胸前,转头瞪他一眼。“啊——”更恐怖的尖叫随之而起。因为他也没穿,而且那个死不要脸的家伙还四肢大张躺在她旁边,哦,可恶!“哈哈哈……”他笑不可抑地搂紧她。“既然都要结婚了,那就再来一次吧!”他微扬高眉,邪气的话语轻吐进她的耳畔。“左士奇!”她嘟起了嘴。“讨厌,不理你了。”她高喊,可惜……唉!情势比人强,所以他们还是再来了一次。“讨厌!”琦欢拄着拐杖送走第N批贺喜者。“大姑姑、小姑姑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可以随便散布谣言,说我……”“怀孕了,准备奉子成婚。”士奇的脑袋由那成堆的育婴用品中伸出来,嘴角还噙着邪气的笑容。“我们不该避孕的,这样太糟蹋大家的好意了。”“左士奇!”她又羞又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别对我发脾气,我是无辜的,散布谣言的可是你姑姑。”他微扬高眉。“如果不是你……”一个礼拜前,他们在客厅里亲热,被两位姑姑撞个正着,从此麻烦就紧跟着他们不放了。“我唯一的过错是忘了关门。”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记住了,下次亲热前,要先锁好门窗。”“你……你、你……”她颤抖地指着他,燥热烧得她神智不清。
“我去检查门窗。”他嘴角扬着阴邪的弧度。老天!她真是活生生天赐的俏宝贝,瞧她那副羞窘的手足无措的模样,简直怜人透了。“你——”她瞪大了眼,红云不客气地占据她全身。“不知羞。”
“怎么了,小情侣吵架?”第三者的声音突兀地闯进他两人宁馨的世界里。陈芝雯手里扬着一张大红喜帖斜倚在门口。“陈小姐!”琦欢惊喊。
“琦欢,你去倒杯茶好不好?”士奇一闪身挡在琦欢身前,戒备谨慎地瞪着来客。“啊?我差点忘了,陈小姐,你先坐一下,我去倒杯茶。”她拄着拐杖走进厨房。“有什么事我们到外面谈。”士奇强拖着陈芝雯离开客厅。
“唉哟,干什么?防我像防狼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心肝宝贝儿。”陈芝雯魅惑一笑,勾魂的眼波紧锁在他身上。“我对这个属下可是很照顾的。”“是吗?”士奇的眼里闪着阴鸷的寒光,拉起她胸前的心形坠链。“我记得开车撞琦欢的人,身上也戴了一个相同的东西,你说那是巧合,还是意外?”陈芝雯唇边惑人的媚笑有一瞬间凝窒了一下,看来这男人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正准备跟她摊牌。很好,她也正有此打算。今早,她收到了琦欢的姑姑们发出来的喜帖,得知他们正准备结婚。别开玩笑了,大局一底定,她还有什么戏唱?当然得立刻赶过来阻止。“跟那个小笨蛋有什么好玩的?”不避讳他炽人的目光,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半吊在他壮硕的身躯上,一双玉腿还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雄伟的男性象征。对于施展女性的魅力,以达成自己的目的,陈芝雯有着丰富的经验,她也自信凭她本身的魅力,她做得到。不然,她一个远从美国只身渡海来台湾的小女子,凭什么在三年内让一间没没无闻的会计事务所,挤进全台五十大产业内。靠得正是这让天使羞惭的魔鬼身躯。“因为我很洁癖!”他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我讨厌分享,只爱独占。”陈芝雯狼般利眸窜上一丝火焰,又迅速隐去。
“你好贪心,居然想独占我?”她丰满的胸脯更加贴紧他。“但如果是你,我愿意!”“我该觉得荣宠吗?”他阴冷的口气在她耳畔吹拂出点点鸡皮疙瘩。也好,他正想偷她的血去检验DNA呢,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就不客气了。他的齿咬上她耳垂的同时,手上的黑玉石戒指正刺入她耳根,滴滴鲜血流进了戒台里的小试管。“你可真粗鲁,呵呵呵……”她得意地笑着,就知道没有男人抗拒得了这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只要得到跟前这个男人,她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她猛然仰起脸,自动送上涂满着艳红唇膏的唇,狼般锐眼得意地瞥向站在窗前、掩着泪眼的琦欢。她是故意的,就是看到琦欢从厨房里出来,才硬吻上他,能够从一个女人手里抢走她的男人,让她的虚荣心正满足地高涨着。琦欢手里的茶杯颤抖着坠地,碎裂声起,她听到的是芳心破碎的悲鸣。
他终于也厌了她这个包袱!她无助地掩着泪眼,没有怨恨,打一开始她就害怕这个小他两岁的男人。一个鹰一般的天空之王,怎么可能被一只小白免所俘掳?对这份情,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安全感。惶惶然,心中总是失落着什么。她担心有一天,这只鹰又要展翅高飞,小免子终究只能被丢在地面上,抬头高高地仰望着他。而今,这一天到来了,她该怎么办?掏空的身子失去了灵魂,她心痛得无法思、无法想。是不是该放手,让他能飞得更高、更远?对于陈芝雯的吻,士奇是阴寒着面孔,毫无反应。
“好重的一股骚味儿!”等她吻够了,自动离开,他无情地举袖拭唇。“我说过我有洁癖,我不习惯找妓女,希望你记住了。”那冰冷的语气,配上他双眼里的火焰,令陈芝雯不自觉地行心底发麻。
“你……你敢说我妓女?”
“不是吗?”他恶意嘲讽的语气又低了几度。“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若不是看在琦欢与陈教授的面上,我会如何对付你,你心里有数,别再来惹我,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一拳击中了她身后的车子,车门应声凹了进去,他的拳头渗着血。“滚——”这样的男人,像狂焰、比火更炽烈。她错了,她根本控制不了他。陈芝雯想起“青帮”人的下场,心里第一次感到害怕,几乎是跟跄地逃进车里,离开阳明山。不行了!她得快逃,幸好三年来,她也攒了不少钱,可以带着这笔财富再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士奇一取到陈芝雯的血,便迫不及待想送回总部化验,以证实她即是陈教授的女儿。他忘了跟琦欢道别,就匆匆忙忙开着车子走了。琦欢听到引擎声逐渐远离,踉跄地起身,只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目送着他越来越模糊的影像,她的神思也随着远去、消失。拐杖应声脱手,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却奇异地不感到痛。心中的剧疼已超过了肉体上所有的不适。他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她突然有这种感觉。好疼、好疼……无止尽的剧痛在她心底炸开。她握紧拳头,任指甲掐进柔嫩的掌心,牙齿咬得下唇渗出点点泛红的鲜血。“大姑姑!”她打了电话给唯一的亲人。“来接我好不好?”虚弱的嗓音空乏的像随时会消逝。“琦欢,你怎么了?”大姑姑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张地问道。“士奇欺负你吗?”“没有!”她干涩的声音像喉头磨着一张沙纸。“大姑姑,请你取消请帖和喜宴。”“琦欢——”
“拜托你,大姑姑。”她无泪可流,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永远消失掉。“我知道了,琦欢,你等着,姑姑立刻去接你。”希望她结婚是一回事。但两位姑姑渴望看到的是一个快乐的新娘。否则,殷家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小女孩,她们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们的宝贝。挂掉电话,琦欢茫然地望着四周,这栋白色的山间小屋,她曾经编织了多少美梦系在这上面。她爱士奇,爱得那样担惊受怕。因为她始终不了解他。对琦欢而言,这个谜般的男人,像座崇高峻峰般,是她永远也无法攀爬与超越的。不管他对她立下多么慎重的爱情誓言,只要她登不上这座高峰,她的心绝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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