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衍不说话,见她多抗拒他的拥抱,只好改为拉她的手。
他的手刚碰到她,就被她缩了回去。
可那一抹刺骨的凉,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你手怎么这么冰?”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话音落地,连自己都怔住了。
那天的天气他是知道的,风大得厉害,小木屋正好是迎着风向的,而且,在他下山的时候就开始下雪了。
她封在被钉好的木架子里,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下,和直接躺在雪地里没有任何区别。
陆司衍不知道楚均然是在他走后多久才发现她的,此刻他喉咙堵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固执地将她双手拢在掌心轻轻揉搓着。
温宛不需要这迟来的温暖,想把手抽回来,可他力气大得很,一来二去,反倒触碰到了指尖的伤,疼得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
陆司衍并没有太用力,当即觉察出了不对劲,立刻松了手,改为捏住她的手腕,动作比之前更为轻柔。
他举着她的手细看,才发现她的指甲全都光秃秃的,指尖全是细密的伤口。
有划伤的,也有……木屑刺进去被拔掉后留下来的小孔,严重些的,里面已经呈现出青紫色了。
一想到这还是养了八天的结果,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搅碎,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伤口只能让他联想到她在那里面挣扎,试图引起他注意的画面。
可他竟什么都没听到,就那么走了。
“很疼吗?”他声音哑得厉害。
“还好。”
养了这么些天,只要不是刻意去碰,已经不会疼了。
陆司衍听着她平静的语气,一口气翻涌上来,舌尖再次尝到了腥甜的滋味。
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她说还好,是因为其他的地方更疼吧。
他目光掠过薄被浅浅盖住的地方,匆匆一眼,仿佛被什么烫到,立即移开了视线。
那样绝望的环境,那么大的一滩血,她没事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了,他怎么敢奢求其他?
他不敢问,更不敢去触碰。
他知道,他痛,温宛只会比他更痛。
那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块肉啊。
温宛看着他身形都矮了几分,心里没有半点动容。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很残忍,可她还是张开了嘴。
“我梦到她了,是个女孩。她凄惶无助地坐在那儿,浑身都湿透了……”温宛说着,自己也哽咽了。
“别说了,温宛你别说……”
陆司衍痛苦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颤抖着伸手去捂他的嘴。
曾经他也期盼过,她能开口说话。
可现在她真的会说话了,却没有一个字是他想听的。
“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温宛抽噎得厉害,感受到脖颈间有两行温热顺势流下,怔了怔,又咬着唇别开了脸。
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陆司衍,离婚吧,我没法和你过下去了。”
他用力地抱着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可又怕弄疼了她,又松了些力道。
“我不离,我会用一辈子弥补你和孩子。”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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