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循着声响下床,朝外探一眼。
是江望提着灯笼回来了,丫鬟小厮们睡得正酣,江望也没有特意叫醒他们,兀自进了正屋。
秦娘子听到房门响了,一身中衣迎了出来,满脸委屈道:“官人从前公务虽忙,却也不会彻夜不归,别不是还在怨我一个妇道人家回家太晚,不愿见我?”
江望的脸上尽是疲态,但见到秦娘子那张姿容明艳的脸,还是耐心将人揽入了怀中:“我哪里是不愿见你,只是确实被事情绊住了脚,话说回来,你独自一人去州里祈福,也没带个伴,万一被歹人盯上怎么办?”
江望的身上露水很重,还带着奔忙一夜的汗味,秦娘子一把推开他,嗔怪道:“嘴上说着担心,也没见你陪我去,还好,我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姑娘,不然我还真回不来了。”
“是我不好,我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江望一脸歉意地看着秦娘子,顿了片刻,问:“那好心的姑娘,就是昨夜与你同行的灰衣女子?”
秦娘子点点头:“是她,她身手不错,帮我制住了偷荷包的贼,不然我都没钱渡江了,你这会儿自然也见不到我。”
江望叹了一声,了然道:“难怪你昨夜说她是你的表妹,原来是为了报答她。”
“不然呢。”秦娘子伸手去解他的带鞓:“那姑娘是从混账的夫家逃出来的,在新章举目无亲,她说想来新章避一避,顺道尝尝花间酒,我就把她带上了,腾了间屋子让她住,你若是撞见她,可别被吓到。”
江望不解:“吓到?”
秦娘子将他的脏衣袍丢到衣架上,又去衣柜里翻找出一身干净的中衣:“她脸上有块很骇人的胎记,不过那姑娘话少,看样子也是个老实的,应该不会在你面前晃。”
已是凌晨,天自亮未亮,秦娘子说这话时没有想到,那老实姑娘就躲在窗边,听他们的墙角。
轻影霎时有些脸热,贴在墙上的后背也有些发紧。
她知江望在衙门里当差,又是刚抓完水怪回来,消息定然比普通百姓灵通,那水怪案里也不知藏着什么玄机,她多打探一些总归是有益无害。
屋里,江望大剌剌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裳又要离开。
秦娘子见了有些不悦,掐着帕子坐在圈椅上:“我昨儿去庙里求子,那方丈说春日里是孕育万物最好的季节,你这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我们何时才能生出孩子?”
江望闻言一怔,沉默片刻后,回身朝秦娘子走近几步,解释道:“你去州里那两日,京里派人来新章查水怪案了,那顾少卿是个暴脾气,非让大家去阳汊湖守株待兔,这不,瞎折腾一宿,水怪的影子都没看到,今日只能再去。”
秦娘子想起来昨夜出现的那着红袍官服的年轻男子来:“这水怪吃人都一年多了,朝廷早不派人晚不派人,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派人来?”
江望道:“先前是州府的大人们压着,没敢往京中禀报,这次听说是有人给大理寺卿去了一封密信,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自然要派人来查,是真的水怪作祟便除了水怪,若是有人故弄玄虚,便抓出凶手严惩不贷。”
“是吗?”秦娘子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是很懂,什么陛下、大理寺卿都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她没有见过,觉得远的不切实际,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写的密信?真是误事,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儿吧?”
江望闻言,稍稍思索了片刻,眸色凌厉了几分,但很快又道:“别瞎猜了,既然是密信,自然也不会让我们这些小官知晓,你别管了,再上床睡一会儿。”
秦娘子悻悻地“哦”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衣领。
江望垂头看了秦娘子一眼,灯色下她的雪肩露出半截,十分诱人。
他眼里的疲累瞬间一扫而空,身上也升起一阵腾腾的热意,问:“按寺庙的方丈所说,眼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秦娘子看着他的眼,装作没听明白:“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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