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准走!”他突然沉声道。
&esp;&esp;胡同口极其安静,此时已经快至三更,楚棠吓了一跳,换做旁人也就算了,霍重华……她还是存了几分畏惧的。
&esp;&esp;霍重华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微颤,这才猛然惊觉,她还小,花骨朵一样的年岁,青涩的让人联想到春末的鲜桃儿。还未熟到鲜汁饱满时,他却已经开始惦记上了……
&esp;&esp;他就是个人面禽兽,梦见她正是碧玉年华时,幻想了一出脱离真实的黄粱梦。
&esp;&esp;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霍重华的嗓音总算恢复正常:“茶叶的事就这么定了,近一个月我都会在茶庄里等你,你下去吧。”
&esp;&esp;他的双腿移开,给她挪了足够的空隙,是以,楚棠却是心里没底了,霍重华已经开始渐渐走向他最终会抵达的高处,她下车之际,道:“那你一路……小心。”这算是表达友善了吧?再者,她今日已经损失了一片玉佩,外加答应了继续从他手里采办茶叶一事,她觉得并没有惹怒到他。
&esp;&esp;闻言,霍重华天性孤傲的唇抽了抽,目送着她迈入朱红大门,才驾着车去了沈家的京宅。
&esp;&esp;这个时候沈岳还在秉烛夜读,霍重华的登门,让他正好可以休息一刻,即命人下去泡了茶。腾起的水汽氤氲着男子清俊的眉目,霍重华突然很渴,连续喝了几杯也不足以消除内心深处的渴望。
&esp;&esp;沈岳笑道:“霍兄,你到我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几杯茶吧。”
&esp;&esp;霍重华同样意识到了什么,如丢了烫手的山芋一般,弃了茶盏,“酒馈上吃咸了,让沈兄见笑了。”
&esp;&esp;子夜微凉,挂花飘香的枝头有夜风吹来,二人于花厅小坐,沈岳不由得搂紧了外袍,却见霍重华笔挺的鼻梁溢出丝丝细汗,他羡慕一笑:“霍兄习武多年,倒是不惧寒。我外祖父家中便是开武馆的,可惜啊,我资质不足,自幼不擅武,如今只能做个无用书生了。”他适当自嘲。
&esp;&esp;霍重华眉目低垂,目光落在青瓷杯中漂浮的茶叶时,皱了眉,无意间问:“沈兄,你说,人若入了魔障该如何是好?”
&esp;&esp;沈岳被他只言片语的囫囵之词弄的莫名其妙,“霍兄乃当科解元郎,才情慧智皆在常人之上,就算是魔障,你也知道如何避让。”
&esp;&esp;避让?
&esp;&esp;他怎么每次都是发了狠的避让之后,夜间更是睡不好。
&esp;&esp;一阵无力的轻笑自霍重华唇间溢出,“呵呵,沈兄,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甚至于还是穷凶极恶之徒。”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的臆想翩翩,为何那般清晰,不像是个梦?
&esp;&esp;沈岳也蹙了眉:“霍兄,你可是中了解元,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之不得,你怎会无半分欣喜?唉!都说人生大极,一是洞房花烛,二是金榜题名,你这次虽不是中了状元,也是金榜无异了,我真不懂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欣喜若狂,真到了那一日,我可得记下!”
&esp;&esp;霍重华的手在下巴处不住的摩挲,这之后突然看向了沈岳:“沈兄,我先回去了,来年再提金榜题名之事。”
&esp;&esp;沈岳还想跟他对弈几局,这人已经扬长而去,背影如风。
&esp;&esp;“……霍兄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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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楚棠洗漱过后,躺在榻上时,楚二爷带着楚湛,楚娇等人从大房回来了,长女不辞而别,他也没放在心上,也知楚棠身边有沈家的护院,沈夫人可是出自武学世家,养出的护院怕是世家中的打手也不及。
&esp;&esp;墨随儿和墨巧儿二人一回海棠斎,就向楚棠汇报:“小姐,奴才按着您的吩咐,一直盯着玉姐儿,您猜的没错,她是想跟三少爷走近。不过三少爷没理她。她还眼巴巴想要三少爷抱她呢。肯定又是娇姐儿教她这么做的。”
&esp;&esp;上辈子,楚湛的腿就是楚玉弄残的,楚棠不得不提防,现如今傅姨娘腹中空空,她那两个庶女当然不会轻易动了二房唯一的男嗣!想巴结湛哥儿?那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sp;&esp;“嗯,我知道了,傅姨娘那头,接着给我盯紧了,童妈妈心思粗旷,很多事她顾及不到。但凡湛哥儿从族学回来,你二人都得去盯梢。”楚棠平坦着,双手置于胸口,那里跳动的不太平稳。
&esp;&esp;未来权臣的震撼力,果然非同小可,单是今晚这般,她就给吓着了。她自己都嫌自己没出息,好歹也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了。霍重华屡次给她让利,她得想法子补回去,不能再收他半分好处。这样想着,楚棠忆起霍重华身边的小老驴,她需不需要给他送匹马?
&esp;&esp;“随儿,巧儿,明日让沈管事来见我。让他去打听一下,哪里能买到千里良驹,我必重金相购。”楚棠没有再犹豫,全当她这是提前贿赂霍重华好了,同时也能给自己买个心安。
&esp;&esp;墨随儿和墨巧儿面面相觑,“小姐,您买骏马作何?”还是千里良驹,单是普通拉马车的马匹就价值不菲,这也是为何普通百姓家中根本不会见到马匹的缘故,就算是大户人家,马也是数量有限的。
&esp;&esp;楚棠也很心累,闭上眼想快些入睡,方能将烦恼皆抛,“我这是未雨绸缪……”清越中尚带着稚嫩的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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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晨起十分。
&esp;&esp;朱墨推门而入时,霍重华正从粗绳上跃下,他身上的中衣细带松垮,一副散漫之态,随手就从屏风上扯了外袍穿上,伸手敏捷不说,甚是英姿飒爽。朱墨与他一同长大,这些年不知不觉就被霍重华狠狠甩在后面,他仰慕道:“少爷,我要是天天睡绳子,也能像您这般?”他也很想飒爽一次,自从少爷中了解元,府上的大小丫鬟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他还指望能娶一房媳妇。
&esp;&esp;霍重华抬手推开了朱墨那张巴望着脸,“早饭呢?我一会要出去。”
&esp;&esp;他的伙食是单独从后厨端过来的,霍老爷子从未叫他去前厅用过饭,这已经是十七年来霍府上下潜移默化的规矩。
&esp;&esp;提及此,朱墨突然想起一事来,笑道:“少爷,老太太她要见您,今早才从顺义赶过来,您可算是熬出头了,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没这等待遇。”
&esp;&esp;霍重华扣着暗扣的指尖稍作停顿,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霍家老太太与霍家五爷同住一处宅子。霍重华的生母当年所杀的妾室,就是霍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听说当初已经身怀六甲。故此,老太太从未见过霍重华一面,称他为孽儿!
&esp;&esp;朱墨却不知其中原委,要知道霍老爷子是最重孝道,每年都会接了老太太回城住上一阵子,如今自家少爷得老太太注意,那无疑很快就能出人头地,在霍家站稳脚跟了。
&esp;&esp;霍重华拂一捧了清寒的井水净了脸,朱墨已经递了棉巾过来,又道:“少爷,老太太人已经在前厅,老爷让您今后每日都过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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