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留有警惕,她们出门吃饭的时候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带上。
当然,大家穷得叮当响,值钱的不过是几张钱票,凑一凑够在国营饭店点两个荤菜。
即使是再好的关系,有时候帮忙也成了倒忙。
梁孟津只多点了几个馒头,就坐下来一起吃。
这年头,只要是粮食,甭管粗的细的都很金贵。
许淑宁慢慢地嚼着那一丝甜,没敢吃得太撑——毕竟平常都是七八分饱,突然吃得多反而不好。
大家饿着肚子睡,第二天半饿着进考场。
早上考的是语文,题量并不多,占大分值的是作文。
许淑宁把题目反复看了七八遍才敢动笔,一气呵成写完后才发现还有半小时结束。
时间剩得太多,人就容易反思。
她把作文从头到尾又读两遍,想从没问题里看出问题,结果连个错别字都没发现,越发的惴惴不安。
在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遗余力。
考完还在回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两道眉都挤在一起,梁孟津:“怎么了?”
许淑宁仰头看他:“没事,考得应该还行。”
她这人就这样,总往坏处想,实际上结果常常都不错。
那还愁眉苦脸的,吓梁孟津一大跳。
他忽的松口气:“那就好。”
许淑宁:“你还不知道我?”
也是,打个雷都疑心天要破了。
梁孟津笑:“我也考得挺顺的。“
顺就好,其实预考的难度并不大,主要是为了筛掉那些甚至字都认不清也报名的人。
整个宿舍的人准备好几个月,总不至于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事实也是如此,几天之后,考试就有结果——没有公布分数,只是通知过的人去公社领高考准考证。
薄薄的一张纸,写着性别、姓名和考生号,还贴着自带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位置盖着章。
齐晴雨拿到手仿佛是烫手山芋,生怕多吹口气就跑不见。
她本来就有点粗心大意,郭永年帮她收着,说:“我丢它都不会丢。”
这话说的,齐晴雨:“你要是丢了,它不也丢了。”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郭永年只好改成:“我跟它都不会丢的。”
齐晴雨这才满意,掏出五毛钱:“吃烙饼吗?”
她用的是问句,其实没有问谁的意思。
郭永年都没点头,她已经朝着公社食堂走。
他来不及把人拽回来,只得大步地跟上抢付钱。
齐晴雨没想着争,咬着饼在路边等其他人汇合。
除他俩外,大家都在邮局排队拍电报。
许淑宁精打细算,只简短用两个字——预过,心想家里应该能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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