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死死盯着温瑜,如见了鬼一般:“你……你不是在建宁宫?”
温瑜眉心微蹙,做出一副被莫名质问后惊讶又不解的模样:“儿臣到了建宁宫,觉着身子有些不适,便打道回了昭华宫,命一婢子去宫宴上向母后和王上禀说。那婢子去时见宴上大臣们都往外走,打听之下才知是建宁宫起火,王上被困在了里边,一路急跑追上儿臣的仪驾,告知儿臣此事,儿臣这才匆忙赶过来的。”
在最前边已见过陈王那副模样的老臣们几乎是摇摇欲坠,听姜太后的语气,怕姜太后是还不知实情,欲揪住温瑜来迟这点发作,忙给了自己在场的门生们一个眼神。
门生们在宫宴上已目睹过温瑜备受“冷遇”,明白若是再让太后发难她,扯出陈王好男风一事,只怕前两天才压下的“自请废后”风波,又要闹起来,忙帮腔道:“王后身边是有一宫女回宴上,臣等都看见了。”
温瑜却道:“听闻母后因身子疲乏,已先回了灵犀宫,得知王上遇险,母后尚能这般快赶到,儿臣来迟了,是儿臣之过。”
说罢对着姜太后歉疚一福身,再佯作关心往被臣子们围得死死的陈王那边迟疑投去一眼:“不知王上如何了?”
从灵犀宫到建宁宫路程颇远,便是有人及时报信,这一来一回的也要耽搁不少时间,姜太后却比从宫宴上过来的大臣们还先到。
先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陈王的安危上,此刻被温瑜点醒,再细想其中缘由,不免神色各异起来。
姜太后被她这番佯装恭顺却暗藏机锋的话,气得手脚都隐隐有些发抖,也再清楚不过陈王之事,必然同温瑜脱不了干系。
可温瑜那番话已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自己被拖下了水。
此刻故意问起陈王,分明是在继续往她心口上戳刀子,但当着群臣的面,姜太后却是半点怒意都不能显露。
她由老嬷嬷搀扶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维持住了镇定,面上是脂粉也遮盖不住的苍白,久久地望着温瑜,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位从大梁来的贵女。
老臣们见姜太后不说话,还当是她还没死心借机发难温瑜,焦头烂额地在心中暗恼姜太后怎如此短视,挤挤攘攘地把陈王挡得严严实实,不让温瑜瞧见,硬着头皮接话道:“王后娘娘无需忧心,王上……王上应无大碍,只是呛了浓烟受了惊,已命人去传太医了。”
说罢又冲姜太后打了个眼色。
王党的老臣们同姜太后一贯是不合的,但今夜出了这等荒唐事,要想瞒下温瑜,能主持大局的,也就只有姜太后了。
姜太后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她由身边的老嬷嬷搀扶着方才能站稳,深色织锦广袖下,保养得宜的指甲都已掐破了掌心,总算是维持住了一贯冷硬的神情:“陛下受了惊,先送陛下回章华殿。”
很快銮驾被抬来,陈王被大臣和羽林卫们簇拥着上了銮驾,神情依旧呆滞苍白,任谁都能瞧出不对劲儿,但在场无人敢点
破那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姜太后群臣都跟去了章华殿,温瑜自然也得同去。
太医在殿内看诊时,温瑜和姜太后、群臣一并候在殿外,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等替陈王专职看病的太医出来说陈王无大碍了,在场臣子们才不自觉地都舒了一口气。
不过神色却也算不得轻松,一些城府还不够、心中藏不住事的小臣,甚至忍不住频频暗中打量起温瑜的脸色来。
好在温瑜端的是八方不动,面上平静淡漠如初,没露出半分破绽来。
月上中天,从长庭外掠过的夜风带着透心的凉意。
姜太后望着章华殿的殿门,眼角细纹在檐角摇晃的宫灯下,深得像是道道刀刻出的沟壑。
她似疲惫极了,没再看任何人:“夜色已深,诸位也都乏了,王后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吧,宫门已下匙,诸位爱卿今夜也都留宿宫中罢。”
除却姜相一党的近臣和王党的老臣们,其余臣子听得此言,不免面色各异。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让他们留宿是假,只怕借此敲打他们,将今夜之事守口如瓶才是真。
毕竟……陈国王室里,近几十年来还从未闹出过这等丑闻。
帝王好男风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下面那个!
温瑜则对着姜太后浅一福身:“儿臣告退。”
癞头男人是被偷带入宫的,替陈王办事的羽林卫副统自然没那个胆子招供一切,于是咬死了自己不知情,暂且将那男人当刺客收押进了天牢,自己领了个巡防有失的罪名。
姜彧未着甲昏迷着被人从建宁宫抬出,有了陈王好男风的铁证,不免也十分引人遐想。姜相国一党的人反应极快,一口咬死姜彧是为前去救驾,吸入了太多烟尘才倒在里面的。
然而建宁宫的火很快被扑灭,被烧毁最严重的是几间闲置的厢房,离陈王被困的偏殿还远着呢,冲进去救人的那般多羽林卫和武将都没被浓烟冲晕,盛名在外的常胜将军姜彧反而因烟尘晕过去了,这说法实在是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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