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真的是男的?一直都是?”
浩然又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樟叔要这么问,不过从对方的语气里,他听到了一些不太正面的情绪;但樟叔他们老一辈的,本来就对这种事比较不容易接受,浩然只希望在自己的坚持之下,樟叔能不要太反对……
其实樟叔之所以会事先就知道浩然要告白,就是猜中浩然心思的耀川,昨天晚上提前来找樟叔、告诉他的。
因为今天的庆生会,是早在他们俩闹分手前,他就和樟叔他们敲定的;耀川自己就觉得浩然最近很少回老家和拳馆,所以当时才会这么安排。闹分手的那两天,他还烦恼过是不是要跟樟叔推掉这个约;所幸后来又要复合了,于是在手机里,要和阿浩另约一个时间见面时,一个念头闪过,就约了这里。
那天晚上之后,耀川就有点担心,他怕樟叔和其他拳馆的长辈也不能接受同性恋;要是当天浩然一告白,其他人脸色不好看、甚至出言讥刺–拳馆里的很多都是粗鲁人,有什么不高兴就直接呛出口,那当场僵了,就不好收拾。
所以耀川提前一天过来探口风,一方面当然是希望樟叔能给予他们祝福;另一方面,要是真的不行,也才好提前通知浩然换个地点庆生……反正以他的了解,自己主动说想要换到哪里,浩然应该都不会有意见.事后再和他说自己的顾虑就好了。
“那你就不爱女人吗?”
浩然摇摇头。如果是几个礼拜前问他,那他的答案一定不同;但自从承认、正视自己对啊川的爱意,甚至是占有欲后,浩然才发现,原自己自从小就一直喜欢着啊川。
“……那你…”樟叔的口气突然变得激动,也改用自身惯用的台语来质问:“你跟查甫人“相干”过?”(你跟男人莋爱过?)
浩然听到樟叔的措词变得不善,自己也变得很激动–应该说他从樟叔劈头的那句句“你是不是要告白”开始,就一直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现在只是从激动再提升至“过激”罢了。
虽然如此,浩然从小被樟叔教养了十几年;他是被母亲一手养大的,他妈妈因为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所以一直以来也都很希望樟叔能在儿子的心目中塑造出一个等同于父亲的模范与地位。
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或不愿记起了,很小时候他因为想玩、不专心练拳,曾经被樟叔用木板打、打到后来他还手推了樟叔一把、还逃跑。在外面晃了一下午后,回去看着母亲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说自己一个女人家,教不动儿子,将来儿子学坏了要怎么办,之类的话。
他看到妈妈这样,自己也很害怕很后悔,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跟着一直哭;一直到隔天早上妈妈拉着他去跟樟叔下跪认错。樟叔原本也知道小孩子就是这样,本来就是想要磨磨他的脾气;他知道浩然不是读书的料,最不希望的是他因为贪玩、没耐性,最后一事无成,看到他很真心认错了,也就原谅了他。
所以再怎么激动,浩然都不可能口出恶言去顶撞樟叔,他只是很眼睛瞪得很大、涨红了脸、激动地又点了点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啊川告白,如果樟叔不喜欢,那也只好……也只好……
他没有想下去,樟叔也是从小就认识啊川、他明明就也喜欢啊川的、还说过叫自己要听啊川的话、还叫啊川要照顾自己之类的……
“跟他?”樟叔继续追问。浩然点头。
“你……你喜欢这样?”
浩然只觉得自己说实话有什么错,他又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樟叔。
“你……你自己决定,真的要跟他……跟他做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再来拳馆!”
“为什么!”
浩然忿忿地站了起来,他有好多的不满和困惑想要说,但这一时间却什么点不出口,只是用力瞪着樟叔。
“嗯……?”樟叔很有威严的怒视着他,浩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激动到,不自觉地把拳头给握紧了。
他赶紧又跪回地上,垂着头认错、却又很想抬起头抗辩、却又不准自己这样没礼貌地敌视樟叔;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头被向上、向下两股力量推挤着动弹不得,他又急、又不甘心,都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做人做事的天理正道。为什么……你们两个喜欢跟男人相干,拳馆里全都是男人,那不是全给你们两个看光光?蛤?
十几年了,人家把你当兄弟,蛤,结果被你们骗了十几年;你自己说,你这样对的得大家吗蛤?你进哥、昭哥他们,从小看你到到,小刀、阿灰、阿昭,平常对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你自己说啊,你这样对吗?
还有那些新来的细汉(少年)的,他们会怎么想?蛤?那厅里那些神明嘛咙是查甫神,祂们甘会接受?”
浩然被樟叔这么一路训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是被樟叔教大的,如果不是小对同性恋有排斥,也不会一直抗拒去面对自己和啊川的感情。樟叔说的话里有一些,甚至浩然自己都觉得有点道理、觉得自己对不起樟叔和拳馆里的其他人;但是真心是一但自己知道了,就不可能当作不知道的,他是决心要和啊川相爱,如果这里边真的有什么过错的话,那他也只好承担起来。
“你决定好了吗?”樟叔质问道。
浩然知道,自己如果要开口,那一定是选择要和啊川在一起;但是他一但这么说,就等于是要和樟叔与拳馆断绝关系,这点他怎样也做不到、开不了口。樟叔看他的神情,也算是猜中了他的心意:“你不肯说没关系,我问你,你还是要爱男人对吗?”
浩然把头勉强地低了一下,以代表点头默认之意。
“唉……”樟叔叹了口气、拍拍浩然的肩膀:“既然这样,你如果不想被逐出拳馆,那馆里面老一辈留下来的规矩,你要接受拳馆里的人给你的处罚。”
浩然被拍了拍肩头,樟叔的手依然那么温暖,他抬头看了看目光泛泪的樟叔,突然有一股冲动,几乎就要倒在他怀里痛哭认错了;但为了和啊川在一起,他忍住了,有什么处罚,就来吧,也都是自己应得的……
这时候,从外面陆续走进了二十多名男子,从粗壮到精瘦、从中年到和浩然差不多十八九岁的都有;他们都是拳馆里樟叔的徒弟,多半是浩然从小就认识、陪着他长大的。
他们拳馆就这么一个大厅,连更衣室什么的也没有,中间擂台,旁边就一些重训器材、沙包和空地,角落有一张办公桌和登记训练进度的广告牌,再来就是门口附近的这张石制茶几、一大张石制矮桌和两条长长的白色石凳–这都是原本庙前的,被人合力搬了进来。
浩然进来的时候,拳馆里除了樟叔什么人也没有,这拳馆也没地方可以躲人;所以他想,现在进来的这些“哥哥”们,大概本来都是先聚集在庙前,或挤在庙厅里,可能是听到馆里边讲话的声音,知道差不多时候了,于是一同进来的吧……
“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我的一个小师叔,也是被我师公抓到他跟别的男人相干,三四十岁的人了,还这样……当时拳馆里大家都嚷嚷着要把他赶出去,但是他一直求情;他是师公最小的徒弟、师公也最喜欢他,就要他受惩罚、也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没有动过歹念。”
樟叔一边说着,在地上直直跪着的浩然同时听到身边那些哥哥们有些动静,然后有人走过来、蹲下来,拉起浩然的衣服下摆、把他的上衣向上脱去,跟着还要拉下他的裤子。
樟叔发现浩然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哥哥们–尤其是当他发现其他人全都脱个精光之后;他开口继续说明:“和那位师叔一样,你们喜欢跟男人相干,却藏着秘密不讲;你看这个拳馆,连一个房间、一块板子都没有,十几年来大家全让你们看光了,那你们看到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你呢?你有对这些哥哥们,在心里想什么下流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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