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蕙就要面见皇帝,本该很紧张谨慎的,这时心情忽然开朗,笑盈盈的问道:“表哥,我知道你希望安远侯府和穆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两相无事。不过,如果有一天两家真的打起来了,你帮谁啊?一家是你亲叔叔,一家是你堂姑母,似乎亲叔叔更亲密些吧。”
&esp;&esp;“我帮理不帮亲。”淮王道。
&esp;&esp;“这般公正无私么?”江蕙嫣然。
&esp;&esp;淮王脸蓦地一红,道:“穆王叔叔不大讲理,我一向是知道的。丹阳姑母明理,这是我父皇都夸奖过的。”
&esp;&esp;“还是姑母更亲一些,对么?”江蕙眉眼弯弯。
&esp;&esp;“那是自然。”淮王眉目温柔。
&esp;&esp;远在永寿宫的丹阳郡主打了个喷嚏。
&esp;&esp;快到两仪殿了,江蕙脚步慢了下来,“表哥,陛下和你一样,也是帮理不帮亲么?”
&esp;&esp;“我父皇是天下共主,所思所想和常人不同,无从揣测。”淮王告诉她,“我只知道,他对姑父很看重。”
&esp;&esp;江蕙要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淮王所说的姑父就是安远侯江峻熙。
&esp;&esp;这门亲戚,江蕙暂时还有些不习惯。
&esp;&esp;☆、042
&esp;&esp;到了两仪殿外,守门的太监见了淮王忙行礼,“拜见淮王殿下。”淮王问道:“谁在里面?”太监道:“陛下召了何相、苏相、安远侯、仝尚书,对了,项城王殿下方才也进去了。”
&esp;&esp;淮王轻声告诉江蕙,“表妹,仝大人是礼部尚书。”
&esp;&esp;“明白。”江蕙会意点头。
&esp;&esp;是礼部尚书,而不是刑部尚书,可见皇帝把穆王府和江蕙的这桩公案归于什么范畴了。
&esp;&esp;江蕙被一名执事太监带了进殿。
&esp;&esp;殿宇恢宏,阳光映在黄色琉璃瓦上,流光溢彩,耀人眼目。
&esp;&esp;殿门宽阔凝重,江蕙苗条的身影被映衬得格外柔弱,楚楚可怜。
&esp;&esp;皇帝并没有召见淮王,但淮王忽然想到有一件公事拿不定主意,要面见皇帝请示,便叫过小太监吩咐了。小太监不敢怠慢,忙进去禀告。
&esp;&esp;正殿之内,皇帝在宝座上坐着,何相、苏相、仝尚书立在左首,安远侯、项城王立在右首,气氛却比在大朝会随意多了,并没有那么隆重。项城王面带羞惭,“……陛下,这便是臣奉父王之命带人追击江姑娘的经过了。她买下那座旧桥,当着臣的面将之炸毁,河岸边的船全买来烧了,又聘请习水性之人阻拦。故此,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飘然远去,不能完成我父王交付的使命。”
&esp;&esp;皇帝年近五十,修眉俊目,身形矫健,丝毫不显老态。这时并非大朝会,在场的全是重臣近臣,他比平时随和多了,微微一笑,道:“峻熙,你这个大女儿是学过兵书战策吧?这行事作派,像你。”
&esp;&esp;江峻熙恭敬的道:“小女幼时贪玩,有一段时日,我只要一回家,她便要拉着我陪她玩打仗。其实指挥的全是木头兵罢了。”
&esp;&esp;“玩的倒也别致。”内朝不比大朝会隆重,随意得多,何相笑着说道。
&esp;&esp;苏相道:“想必一定是江侯爷赢吧?”
&esp;&esp;安远侯摇头,“并不是这样。是小女赢。”
&esp;&esp;“这可奇了。”安远侯这话一出口,不光何相、苏相,就连以稳重老练闻名的礼部尚书仝庆也觉得稀奇。
&esp;&esp;安远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帅才。以他的本事,就算是指挥木头人打着玩,也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吧?
&esp;&esp;众人都看着安远侯,安远侯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小女若是输了,便不服气,定要接着再打。她若不赢,我什么事也做不成,连饭也吃不上……”
&esp;&esp;“原来是这样。”众人粲然。
&esp;&esp;皇帝也是一笑,“峻熙做事何等凌厉果断,到了爱女面前,却也束手无策了么。”
&esp;&esp;安远侯笑,“她人不大,主意不小,输了就是不服气,口中只管嚷嚷。‘再来,再来!’我若想偷偷溜走,她便从抱着我不放;我若坐下来写字,她便攀上桌椅将纸笔收了;想喝杯水都不行,她会把我的手指头一一掰开,把水杯夺过去。总之就是要陪她玩打仗,什么时候她赢了,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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