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吴邪正想用“火驱”的办法赶开近前的蜘蛛军,却见闷油瓶的脸色瞬间大变,猛然一个回旋将他扑倒在地,同时身体轻颤一下,喉咙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小哥……”吴邪大喊着挣扎起身,左手抚上他的后颈,顿觉一股凉意沁入掌脉。
“别碰。”闷油瓶一声轻叱挡开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
“快走。”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看样子是被堵截在中心了,吴邪慌忙打亮电光,转身扶起闷油瓶向溶洞深处退去,没走出两步,前方的嘈杂声逐渐变大,似是一拨新的敌人正冲他们袭来。
“怎么办?被包围了。”吴邪喘着粗气,电光扫过闷油瓶消瘦的脸,惨白中夹杂了少许的青黑,着实慎人。
“小哥,你…中毒了?”吴邪急的不知所措,若不马上解毒,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走留不是,进退两难,怎得落得了个四面楚歌的地步。
顾不得周遭的危险,先救人要紧。吴邪一手将装备抖开,掏出抗生素就要实施急救,却被对方冷喝一声阻止。闷油瓶微一摇头,撩撩下巴,看向不远处淌流的黑水河,虚弱的手指微微上抬,示意先退到河边去。吴邪抬眼一看,恍然大悟,四周满布的蜘蛛越靠越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只有河边还残留着少许空间,莫不是这些毒蛛对那条黑河有所忌惮?
碰命打彩,生死有命,也只能赌一把试试了。想到这里,吴邪不再犹豫,伸手跨起闷油瓶的胳膊,快步朝黑河方向奔去。后方来势不见减缓,头顶上不断有挂着蛛丝的毒蛛噼啪掉落,待他们奔至河边时,刚才落脚的地方已是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半点地面。
“怎么办?现在……”吴邪一边担心闷油瓶的伤势,一边紧张的分析当前的形势,掏出怀中的火折子,才想起身边根本没有火把,借着微弱的火光,吴邪一扬手,将一根火折子丢入蜘蛛群中,只听一阵“嘶嘶”声响起,周围的黑潮被迫退下几许,只是不消一刻,却又再次聚起。吴邪黑线,想到此刻的处境,他真恨不得没来倒这个斗,若非如此,小哥也不会为救他而中毒,吴邪啊吴邪,你果真是上天“恩赐”的灾难吗?
闷油瓶吸气声越来越重,仿佛呼吸的权利已接近奢侈的地步,吴邪急的眼眶发红,赶忙将手中紧握的针管扎了下去,只是对方的脸色没有片刻减缓的趋势,反而是越发的黑沉。
“小哥,你…怎么样?”吴邪哽咽出声。
“闭气。”
“啊?”一愣神的当儿,人已被带入河中,还好来的及换出半口气,吴邪拼命忍着胸口憋闷的感觉,慢慢调整着水下的姿势,只感到一只冰凉更胜寒潭的手紧紧地拽着自己向水流深处游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吴邪再次睁开眼时,周围早已不是先前的蜘蛛溶洞,而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桃花源”,当真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堪比西湖十景,过犹而无不及。
环顾四周,花香遍地,寒潭映月,却唯独像是少了些什么,吴邪低头冥思,突然打了一个寒噤,掌心空空如也,那只紧握着他突出重围的手,不见了……
(二十八) 龙吟泉啸
慌忙之中站起身来,顾不上周身的乏痛,吴邪拼命的四处呼喊。
那个像神一样活着的人,那个不断带给他痛苦与欢乐的人,那个不知不觉中几乎占据了他整个生命的人——你的消失牵带着我的世界的崩溃。就像沉泥掩埋落樱,飞鹰折翼徒行,无奈中透露着的,是嘶吼的哀鸣……
无力,极度的脱力,吴邪渐渐放慢搜寻的步伐,失神的穿梭于林间湖畔,黑曜石般的眼睛逐渐被水雾遮掩,暗淡的没有一丝生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用手背揉掉蔽在眼前的“薄纱”,怔怔的看着这如同虚幻的仙池佳境。满布的竹林郁郁葱葱,满眼的鲜花竞相争艳,天空棋云般的星罗点点闪烁,挥洒出片片宁和,坠落至清明澈亮的寒潭,光辉夺目。
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吴邪疑惑的望着面前的美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慢慢的走至潭水边,轻手抚上立在一旁的碑石,借着皎洁的月色,四个清晰的标题大字呈现在眼前:龙吟泉啸。
“龙吟泉啸…龙吟…龙…”吴邪口中喃喃的念叨着,忽觉胸口一热,下意识将手探入怀中,冰冷的黑玉再次泛起灼灼的温度,像是要烧穿阴魂的烈焰,罩起了幽幽的紫芒。
“龙……对了,枭龙……”吴邪恍然大悟,果然,你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转眼将视线扫回浅灰色的碑石,但见瘦金大字旁,工工整整的排列着一首“双生”词:
姹紫嫣紅醉庭芳
清風細雨
沁心撲鼻香
灩灩隨波春心蕩
夜色流光愛初釀
絡緯秋啼夜寒涼
淒風蕭瑟
深院獨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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