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脏乱潮湿,四五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成一圈;圈内是一面色铁青、紧闭双眼,打着冷颤的枯瘦男人。
男人左腿上有一片碗大乌青;两排孔洞状的伤口黄脓横流,周围皮肉烂如腐土;蝇虫盘旋徘徊,又被几个同样干瘦的乞丐驱赶走。
“唉——!”
乞丐中的年长者长叹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口无言。
“这小子怕是撑不过今晚,你们几个也别费力气了。”
乞丐中最高最壮的那个,半躺在稻草堆里、嘴里咬着一根剔牙的草杆尖:
“敢和徐老财家养的狗抢食吃,这小子没被当场咬死、算是运气好了。”
“你别胡说!明明是徐家的小崽子,假意扔出一只鸡腿,阿平刚捡起、他就放狗来咬!”
“你和我凶有啥用?就算是告到县太爷那,也是这小子与狗抢食,活该被咬。”
壮乞丐不屑地翻了个身,不再理会身后一帮傻子。
脓毒入骨,那小子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醒了,平哥醒了!”
不一会,背后传来一阵骚动,壮乞丐不为所动:
回光返照,说明人快死了。
“阿平,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躺下,你伤还没好呢!”
回光返照时,将死之人甚至能站起来走动,也不是没听说过。
“咦,那么大一块疮,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壮乞丐彻底忍不了,翻身坐起:“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像是见鬼一般蹿起:
“你……你你、是人是鬼!?”
刚才还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人,转眼就红光满面、四处乱转;谁见了都会想:是不是撞了鬼。
也只有那群乞丐,之前结伴行乞、相依为命,才没第一时间感到害怕。
卫平看了看周围一群大惊小怪、浑身脏兮兮的人,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像是见鬼一般跑没了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半个时辰后……
终于可以确认:自己应当是穿越了。
眼前这几个乞丐所说的话,明明不是前世所学任何语言、听起来像是某地方言;但他就是能无障碍地交流,光凭这一点、就能确定:自己肯定碰上了超自然事件。
再装作失忆,套出前身被恶狗咬伤、创口化脓发炎奄奄一息的遭遇。
前后串联,便得到前身已经一命呜呼、外来灵魂鸠占鹊巢的结论。
检查一番全身上下,没缺少什么零件。
反倒是衣服破破烂烂、身体极度瘦弱。至于被狗咬后的伤口,则是完全不见踪影。
说来也怪,明明身体瘦得如同竹竿一样,卫平却感觉不到虚弱,反而觉得浑身舒畅、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只是肚子不太舒服,有些饥饿感。
冥冥之中,他将视线投向破庙中央的神坛——
猛然间,灵魂如同被无限拔高,视线不断上升、上升……
直到升至物质世界之外,形而上的概念之上,不可见、不可触、不可想之地。
一株参天大树,屹立于此。
卫平下意识地操控着意识接近、接近,却好似永远也无法真正靠近。
只见那颗大树不断放大、直到充斥整个视线,继而、某一片绿叶都如同星球般巨大。
卫平猛然惊醒,再看向那片绿叶,只见其脉络、竟是一条条长生进阶之路!
无尽时空中,无数存在于其中挣扎求进,又一个接一个湮灭。其中,不乏被称作神明、至尊、创主、支柱、天帝……的存在。
他想要将视线拉远,再看一眼“树”的全部;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又成了一张蛛网、一片鳞甲、一道星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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