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个年代的太空服已经很轻便了,在这种上坡的路上徒步一小时也累得他气喘吁吁。除了失联这件事,一路上并没有任何异状,隧道的四壁像流动的烟雾,阻挡着他的视线,直到前方出现了光明。
伍德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永远走不出去,看来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当他气喘着走到坡度的顶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这个隧道便是地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蚁穴。
整个空间就像坐落在一朵巨大无比云端之上的天空之城,只不过这里不是城镇,更像一片森林。
一片枯萎掉的森林。
它的大部分植被隐藏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就像被黄沙掩埋的绿洲,一切看上去死气沉沉。
这里的天空是火红色的,没有太阳,却照映得一切仿佛置身火中。伍德的目光中最终落在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株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直插天际,大树的树冠极其丰茂,像一大片云彩绵延半个天空,占据了他视线的很大范围。
伍德定了定神,开启了太空服上的推进器,向那棵大树飞了过去。
大树比他想象中要遥远得多,这也预示着这棵树的体积比他预想中更加巨大。
终于,在飞行了超过一个小时后他还是来到了巨树脚下,呈现在他面前的,就仿佛是一面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已经完全看不到树的轮廓。
这棵大树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伍德走上前去,抚摸着大树的外壁,虽然隔着太空服,他依然能感觉到这棵巨树的不同寻常。
它的构造看上去非金非木,非岩非土,与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都不相称,正当他迷惑不解,忽然发现太空服扫描到疑似文字的发现。
伍德急忙向那个地点飞去,很快在一面光洁如镜的金属立碑前停了下来。
金属立碑一人多高,外观呈矩形,就跟人类的墓碑形状类似,但奇怪的是,扫描仪在立碑上发现了类似文字的东西,伍德站在立碑面前,却什么也看不到。
立碑的每个面都像绝对光滑的镜子,倒映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唯独看不见文字。
伍德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他试图用手去触摸立碑,不想刚一接触立碑表面,他的脑中就像安静的琴弦上无端跳动起了音符,响起了一段极其优美的天籁之音。
这段音乐是超越自然的,伍德相信即使穷尽地球上所有的乐器,将声音所有可能的振动频率全部演奏一遍,也不可能组合出如此美妙的乐曲。这段乐曲令他浑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片组织,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充满舒适,但却并不像毒品那般沉浸难以自拔。
伴随着乐曲的结束,一段信息也被他的大脑获得。
大意是:“宇宙万物,川流不息,唯有规律法则可以永恒,但当我们迈入六级文明的门槛时恍然发现,规律和法则也可以是玩物……”
“我们首次发现了观察者,我们怕极了,也许看到不该看的事物注定要灭亡,也许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段简短的话并没有令人震撼的句子,却足以让伍德从头顶凉到脚跟。
伫立片刻,伍德终于将心神挪开,重新聚焦在这棵巨树之上。
因为在在乐曲中不仅传达了那两句话,还传递了这棵大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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