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等了好一会子了。快过去吧。”贾琏听后也没说什么依旧是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行至半途方问道:“昭儿兴儿如今何在?”庆儿一早便到宫门口等着贾琏出来,那里会知道,连忙道:“小的这就给二爷寻去。”贾琏点点头,庆儿便跑了去。
如此也不忙着去贾母房中了,单大良见贾琏停下脚步不解的问道:“老太太等着呢,琏二爷何不先去了再来寻那俩小子?”贾琏原不想回应想了想还是答道:“从扬州给老太太带了些礼物,总是带过去好些。”单大良一听便也笑道:“既如此琏二爷在此等候,我先给老太太报个信儿去。”贾琏心中不喜,却也点头应了。
贾琏来到贾母房中时,贾赦夫妇,贾政夫妇,三春皆已等候在房中。不说贾赦如何得意,王夫人如何阴沉,迎春脸色木讷,探春皱眉深思,惜春冷淡孤清。便是贾母也是一脸的沉思。贾琏也管不了这许多,依次行礼问安后,又与三春见礼。方才道:“从扬州回来时,姑母让孙儿给老太太带了礼物,孙儿也给老太太准备了一份礼物,比不得姑母的,却也是孙儿的一番心意。”说完看了屋里众人又道:“也给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及各位妹妹带了礼物,一会子便都拿了回去,免得我还一一送去。”便让人将箱子抬了进来。
贾敏给贾母的是一尊在天宁寺请高僧开光并加持过的沉香木绘金漆观音像。沉香木佛珠,沉香木手串。并各色衣料若干。给贾赦的一套玛瑙琉璃盏,一副张萱所绘仕女扇面,给邢夫人的是剔红联珠瓶一对,各色衣料若干,各色香料若干。给贾政的是米芾所绘山水一副,给王夫人的是螺细贴贝牡丹瓶一对,衣料若干香料若干。三春并李执皆是金项圈一个,金镯子一对,宝玉并贾兰端砚一方,湖笔一套,新书四套。
送完了贾敏的,贾琏又让人抬进一口箱子道:“这是林表妹托我带给老太太,太太并各位妹妹的。”说完又拿了出来,老太太是金纹革丝紫红对襟长衫一件,紫红绣万字如意镶东珠抹额一条。光是那颗东珠便有拇指大小。给大太太的是宝蓝色革丝长衫一件,水银镜一面。给王夫人的是墨绿色革丝长衫一件,菩提子手串一串。三春皆是珠花一对,宫花一对,给李执的却是宫绸四匹宫缎四匹,具是素色。宝玉,贾兰,贾环,贾琮具是玉马一匹。
王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跟贾环贾琮居然是一样的,心中很是不喜,便是贾母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不愿说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外孙女,没有见过宝玉自是不知道宝玉的好处,再说小孩子家家如此周全已是难得。遂横了王夫人一眼,便笑着对贾琏道:“一回来就进宫,圣上可是有什么安排?在御前当个什么差事?”贾琏脑子一转便明白,于是恭声答道:“回老太太,圣上令我跟四皇子七皇子身边儿当差,并不在御前。”说完贾琏便见贾母脸色虽不曾冷淡,却不似方才般热情,便又接着道:“但圣上今儿估摸着是高兴,赏了我一个云骑尉。”这话一出,别说王夫人贾母,便是贾赦都是一愣。
贾赦连忙道:“你方才说什么?”贾琏又重复道:“今儿估摸着圣上高兴,赏了我一个云骑尉。”这下子除了贾政夫妇,一屋子人都欢腾起来了。便是贾母也连说:“好,好啊,又给家里挣回一个爵位啊!虽是低了点儿,不过琏儿还小,往后有的是机会。”说完便是眉开眼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复又对王夫人道:“明儿你再好生整治两桌席面,请个戏班子唱上一天,发了帖子给交好的故交好友,好叫大家一起欢喜欢喜。琏儿既出外行走,总是要多认识些人的。”王夫人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只不好太过显露,遂低下了头。此时便是贾政脸色也是难看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日后对宝玉更是严厉。宝玉竟一日不得松快,见了贾政比老鼠见了猫还不如。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众人散后贾琏跟着贾赦回到东边儿院子才叫昭儿抬来了那台专门给自己家的东西,贾琏一一打开道:“这些个东西也不是儿子准备的,儿子也没那么些银钱。不过是借了林表妹的光罢了。”贾赦又听到贾琏说起林表妹,不由得问了句:“林家那丫头今年几岁了?”贾琏完全没有想到贾赦会如此问,不由得就愣在了那里。还是邢夫人反应够快连忙答道:“年初不是才说满七岁了吗?可见老爷是忙糊涂了。”一句忙糊涂了给了贾赦一个很好的梯子,他便也不再追着不放。
只见箱子里革丝两匹,云锦两匹,烟罗纱两匹,香云纱两匹。檀香手串一对,南珠一串,剔红牡丹胭脂盒一只,银丝螺细贴贝炕屏一副,四扇琉璃桌屏一副。
贾琏见邢氏看得两眼放光,虽心中瞧不起,却记得临走前黛玉叮嘱的话,便道:“这些都是孝敬母亲的,儿子两年不在家,父亲多亏母亲照顾。望母亲莫要嫌弃。”贾琏今儿是第二次叫母亲,虽不如娘亲亲切,却比太太悦耳太多,忙笑道:“不嫌弃不嫌弃,你能想着我,我就很高兴了。”贾赦见此也不说什么,只道:“既然琏儿孝顺你,你也要有点做母亲的样。且下去收拾吧,我与琏儿说两句。”邢夫人听贾赦那话中的意思好像并不反对贾琏与自己亲近,心中很是欢愉,忙收了东西准备进里屋去,却又听见贾琏道:“母亲且收好了,自己使便是。万不要说与老太太知道,儿子就只带了这些。”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除了自己别人没有,邢夫人那心里可是烫贴急了,忙不迟的笑着点头道:“琏儿放心,母亲省的。”说完才转身进去。
贾赦想了想还是将贾琏带到了书房。如今贾赦在礼部当差,书房经常要招待同僚下属,倒不似以往什么都往里边儿塞,什么人都往里面藏了,贾琏进来便感觉还算清爽。贾赦还特特寻了两副字画挂与堂上,又收了多宝格上许多摆设玩物,放了些文房四宝书籍镇纸之类在上面充面子。
贾琏心中好笑,面儿上却是不显,只问道:“不知父亲叫儿子过来所谓何事?”贾赦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且说说,你突然返京究竟为何?”原来贾赦一直有所担心,皇帝今儿却又封了贾琏云骑尉,一时竟说不出所以然来,故而叫来一问。贾琏也不做隐瞒,将黛玉如何提出新账册记法,林如海又是如何在盐政衙门应用,圣上知道后又如何遣了李公公去赏赐了黛玉,如何问林如海要人,林如海如何顺水推舟举荐了自己,临行前又是如何的教导自己都细细说了一遍。贾赦听了这般,如何能不感动?不说今日送来的礼物,明面儿上瞧着东西都一样多,但自己大房得的比二房的贵重,贾赦是心知肚明的。亦不说还有后头的这一箱子。只说如此难得的机会,林如海便是给了谁,那人也必定感恩戴德,必有所回报。如今贾琏年纪尚幼,于官场上并不能帮上林如海什么。贾赦又怎能不知?更想到如今除了林如海夫妇,谁能想到这一等将军府里的将军不是贾政?谁上门来不是找贾政的?不过如今自己有了差事,儿子也出息了,贾赦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想到这里贾赦才想起来贾琏舟车劳顿,回来就直接进了宫,宫里出来又忙活到现在,便说道:“你且去洗洗歇下吧。明儿若无事,咱爷俩在细谈。”说着就挥手让贾琏离去,贾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圣上的差事儿子不敢耽误,四皇子说让儿子明日便道户部报到”贾赦听后诧异了一下方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你便与我同去吧,户部距礼部还是很近便的。”然后挥手让贾琏退下。
第二十九回 夫人有喜
贾琏返京后京城贾将军府如何闹腾,欢喜,林如海与贾敏母女是不知的。便是贾琏授了云骑尉,林如海也是不知的。每日里不过是计算着船行何处而已。盐政官邸倒是一下子显得安静了下来。
贾琏返京后林如海很是消沉了几日,更别提贾敏。每日黛玉从罗姑姑那里出来后便待在贾敏房中,或逗着贾敏说笑,或拿些家中庶务与贾敏商讨,贾敏却仍然是日见消沉。
这日黛玉正拿着新想的花样向罗姑姑讨教针法,却见绿萼匆匆来报贾敏晕倒。别说黛玉如何,罗姑姑也是吓了一跳,立即起身带着黛玉往贾敏房中而去,然黛玉比罗姑姑想的要冷静得多。
刚出门口黛玉便问道:“可请大夫了?”绿萼愣愣的答道:“木棉姐姐让奴婢赶紧通知姑娘去,却是不知。”黛玉点了点头一路上不再言语。
至贾敏房中见已是乱作一团,黛玉烟眉轻道:“这是做什么?”说完便先将罗姑姑请至上座,织儿见此立即倒了茶来,道:“姑娘且去忙,姑姑这里奴婢伺候着。”罗姑姑也是点头道:“我原是来帮你,没得碍你事儿的。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坐着,织儿陪我就好。”黛玉心下感激也不多说,点点头就往里屋去了。
见蕊珠和陈嬷嬷带了几个小丫鬟守在门口,便问道:“可请大夫了?谁去的?去了几时?”陈嬷嬷立即上前给黛玉福身一礼道:“回姑娘的话,太太方才突然晕倒,木棉姑娘让绿萼去请了姑娘,让蕊珠去二门处通知了大管家,想来是去请了。”
黛玉听后点点头,心知知道这内宅的丫鬟婆子都是不好轻易出二门的。思索片刻才道:“既如此蕊珠再跑一趟,问问忠伯谁去请的大夫,去了几时了?遣人去瞧瞧,在问问可派人道衙里通知父亲了?”蕊珠听后蹲身一福便跑了出去。
黛玉进屋见木棉绮罗守在贾敏身边儿,贾敏双眼紧闭未见苏醒症状,便皱紧了眉头。急忙走上前握着贾敏的手,手有些冰凉脸色也不太好但算不得太苍白。
一时大夫没来,黛玉亦是无法,虽说他师傅医术了得,她却还没有学到半分,不过是认了些药材,熟记了些药理,至于脉象什么的,那是全然不知的。
不管黛玉多聪慧,前世她不是学医的,今生接触时间也尚短,一时间竟是无可奈何。
只得一边催人去二门守着,一边在贾敏耳边轻声说话希望贾敏能够听见醒来。其实这时候的黛玉心中是很害怕的。
虽然命运多有改变,但至从林如海被点了巡盐御史这个差事后,黛玉心中是不安的,说不上为什么,只是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见着贾敏昏迷不醒,黛玉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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