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研学交流暂休一天,各大书院的学子趁此机会相互结交,结伴云游西佛山。
按惯例,藏天书院的人充当了向导,以尽地主之谊。
伏觞头天晚上就回到了后山,和方凌聊到那幅画。
“凌哥,我真没看出那幅画好在哪里。”
“你我都不懂丹青画墨,单论画而言,我也没看出它好在哪里,但我想,看画观己,所以看的并不是画的本身,而是见自己。”
伏觞说道:“当时你说让我用心领会‘意静妙用,神王无体’,我没明白,原以为听错了,后来一比较‘意静神王,妙用无体’焦冉那句原话,心中豁然开朗,对修真的领悟一下子通透了许多。”
方凌说:“当年楚孤先生曾解说过字的精义,外门修行,比如剑术,其实都是从字形精义中演化过来的。而今,见画墨而通禅境,才真正领悟到字形画意,竟然与‘化神凝形’有相通之处。我离创世境,不知还有多少路要走,可是从那幅画中,我感悟到了何为‘创世’,作画者,用画墨展现的是他心念中的世界,这个过程何尝不是一种创世的过程?”
“如此说来,画画的那个人是一位修真大能了?”伏觞惊叹道。
在伏觞的眼里,混元境已经高到天边去了,他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他感叹的是方凌,竟然能从一幅画中,就对“创世”已有了感悟。
方凌的修为也许不算很高,但方凌能做到混元境强者尚不能做到的,他很清楚,他与方凌之间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所以他更希望方凌能成就无上的修真大境。
至于他自己嘛,修炼到什么程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到哪都有吹牛的资本了。
“两者没有必然关系啊!对我而言,只能说那幅画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如果换成别的画,我都会有同样的感悟,不过,闻殊院长能与之结交,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吧。”
伏觞自哀自叹道:“化神凝形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呀,更何况见‘画墨’而悟‘神凝’?我还是按照你说的,老老实实地去悟意静妙用、神王无体吧。”
“每个人的路,都不尽相同,你只管顺自己的心境修行就好。”
伏觞告诉方凌,桑渐榆早就识破了他的身份,把他改名为“白望”入了书院名册。
当谈及桑渐榆欲破除旧规,引书院入世,方凌心知伏觞确定要留在藏天书院了。
以前伏觞锦衣玉食,向来都是别人服侍他,这几日忙碌得像一个杂役似的,疲惫不堪,和方凌说了一会话,就休息去了。
翌日,有结伴的学子游玩到后山,看到幽静的后山别院,有人好奇,就扒在门缝向里看,只见那飞檐流阁、曲径通幽,看得兴致正浓,那人忽“啊”的一声,仰天摔到,面无血色,众人不明就里,不免一阵惊慌。
原来,小照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且有人扒在大门上向里窥看,它就悄无声息地从北照阁奔了过来。
也是它顽皮,它顺着院墙,溜到大门后面,猛然探出脑袋,扒在门缝上和他对望,那人眼前一花,忽现出一个异兽的脑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人半天才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叫道:“妖兽!妖兽”。
藏天书院的学子这才想起月余前,后山别院住进了两个人,好像与藏天书院有些渊源,听说其中一人是在此养病,的确有一头威猛的异兽跟在二人身边,只在刚来之时,有人见过,此后再未出现过,想必终日就关在这个院子里。
藏天书院的学子忙上前安抚众人,说是豢养的,并非伤人的凶兽。
伤不伤人,躲远点为妙,大家都是读书人,斯文第一,何况这事也怪不得别人,是他们相扰在先。
小照无比开心,四肢腾空,在院中连翻雀跃。
刚才那一幕,方凌在北照阁上看得清清楚楚,见它如此顽皮,也觉得好笑。
忽然,方凌神念一动,看到院外远处的竹林中,站着一个身着玄黑袍服的青年人,眯着双眼看着后山别院,不知在想些什么。
竹林本就幽暗,他又一身玄黑服色,形单影只,如同鬼魅一般,乍一看去,那人与方凌在彀城所遇的黑氅青年有几分相似。
方凌暗惊。
从服色上看,竹林中的人应当是雪林书院的学子,但他身上透着的气息,显然是一个修士,且修为在天行境之上。
这就让方凌不明白了,雪林书院怎么会存在修士?而且他这般鬼鬼祟祟的行径,显然对后山别院是有所图的,难道是藏天书院的第九十三座石碑?
可是,这个隐秘,藏天书院都不知道,雪林书院又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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