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观剑势将阳二四人全数圈住,使之不敢脱出身形,喝道:“快带他走!”
两人见势,知已是无能挽回,含泪将身纵至东方至处,一人先携起东方至,尹志安忙叫道:“别扔下我。”另一人稍一犹豫,顺手挟起他,喝声道:“走!”展开身形向先前啸声发出方向奔去。他虽知这方极有危险,但自己两人皆负人逃逸,不能持久,俟待那四人摆脱谭观追来,定会给其追上,那时更是死路一条,惟有反向险中行,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武人修炼真元微有气感时,必须在丹田中种下一丝真元引,尔后每修持一次,结功时都要留下一些真元培植真元引,叫做筑基。一般武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真元引就会凝结成球,主动自外界吸收元能,不用主人再特意加持真元植育,这时便可称为真元力,进入到固体阶段。此后真元力成为武人体内真元的本命源泉,随着主人功力渐深,真元力也随之壮大,日常不论武人耗费真元再巨,只要真元力无损,皆可在武人修炼时对真元加以补充,保其根本元气不受损伤。然则真元力一旦有损,轻则紊乱体内气机,导致真元在经脉中不能正常运行,其主人要以百十倍的苦修来调养复原,重则脉络无法修复,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也无法再继续修炼,其后真元逐渐散逸,最终全身功力化为乌有,其主人身受莫大散功之苦而死。是以武人皆将真元力视作生命元神,非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将之用来御敌。
谭观见众人已去,心下一定,不复再有他念,全意对付面前四人。他既已以命相搏,阳二四人知他一身修为非比等闲,自也不敢稍有疏忽,摆出合击阵仗,任众人离去,只全神与谭观相峙。
谭观极为痛恨出手偷袭自己的阳二,率先一剑,便是攻向他,剑芒极盛,猛迅无伦。阳二不敢硬搠其锋,只挥剑一格,便顺势退后,余人自边上包抄,刀剑齐出,连绵而上,谭观回剑挡架,兵刃相交,火花四溅,劲气呼啸爆响,登时恶斗到一处,比先前更是激烈十数倍,林中树木花草大遭其殃。五人斗得一刻,谭观在四人阵势围攻下守多攻少,无奈之下真元力再无保留,尽数灌入剑身,立时青芒爆涨至尺余,身形展开,剑芒纵横过处,林木纷折,枝叶乱飞,四周方圆十余米皆被夷为平地,连草皮也给连根带泥翻起。四人顿感吃力,一人微有懈神,便给剑芒卸下一臂,这人却不发一声,也不稍退,刃上也自发出半尺红芒,和着另三人猱身抢击,显也是将真元力施了出来,至此双方已是至死方休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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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阳二没想到屡遭重创之后的谭观攻势竟还如此凌厉无匹,已方瞬间已是迭遇险招,更有人痛失一臂,方知来时师尊再三的耳提面命确不是稍有夸大,即便清玄门再是弱小式微,谭观能作为一派掌门自有其傲人之处,一身精湛修为实是自己所不能相媲的,气馁心怯之下不由稍稍退后,再见得此刻谭观已全然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只顾疯狂进击,心下明白已方若不再出绝招,只怕会在谭观的临死反噬下损伤惨重。若是将师门交予自己协助这次行动的密杀组折损过多,即便能诛杀谭观,日后回去也是无法向师门交待,但他性子狡狯,兼之生性凉薄,要他将本命真元力施出来用之诛敌,却是心有不甘,暗道看来唯有动用师门秘宝一途了。
思忖间谭观的攻势已更见猛烈,杀组另二人也均已被迫得在刃上加持了真元力,才堪堪抵住这一轮暴风骤雨般的狂攻,双方刃芒飞掠间战圈又见扩大数米,劲气尖厉爆鸣声中林木纷纷轰然倒地。阳二心知不能再有耽搁犹豫,横下心撮唇一啸,向后纵出战圈。杀组三人闻啸,刃上红芒大涨,急急合力向谭观攻出几招,稍将之逼退,也自将身迅疾纵至阳二身后,依次列成一排,伸手搭在前人督脉“神道”穴上,竭力输出真元力。阳二早已擎出一面锈迹斑驳的铜镜,待众人真元力传入体内,便导其合着自身的真元力倾力注入铜镜中,口中念念有词。铜镜“锵”地轻鸣一声,幻出一圈深绿异光,有若活物,在阳二手中“嘤嘤”微吟,跃跃急颤,似欲脱手高飞,阳二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镜上,疾声道:“去!”铜镜受血一激,顿时绿焰一炽,仿若妖荧,自阳二手上自行脱出,发出“呜呜”凄音,旋转升至半空,疾向谭观射去。
谭观正在诧异众人为何无故退开,刚自喘得一口气,趁隙将真元力略作回缓时,便见阳二投出一面绿光茔茔的铜镜向自己飙来,心下悚然明觉,暗叫一声此命休矣,目眦欲裂,也不管铜镜即将袭至,急将真元力悉数提尽,伸手在剑刃上一抹,立时鲜血狂迸,却不见有一丝溢漏,皆被吸入剑身,谭观毫不停顿,将真元力以血为引注入剑身,默念口诀,叱声道:“御!”将之全力掷出,长剑青芒大盛,耀眼欲花,曳着一道长芒向阳二等人呼啸而去。谭观见对方竟然祭出禁忌法器,自知已无幸理,竟是不再眷顾残躯,强行施出玄门一脉秘传绝学,只望多少能偕敌一二同亡。长剑甫一脱手,谭观已是摇摇欲坠,此际突闻得几声惊呼,谭观依稀听得是东方至与两个师侄的声音,心头大骇,还未来得及有所警示,眼前绿焰一炫,铜镜已然及体,“咻咻”削颈而过。
许大路见尹志安紧跟在自己身后不放,心中甚是不爽,虽想呵斥几句,但知他面皮极厚,定会将之当作耳边风,赶不走不说,反倒白白丢了几句话,索性不作理会,任他跟随在后面晃荡。只是走得一刻,想与杜若蕊稍作亲热时,便思及有人在后面会不自觉地大吃冰淇淋,自己岂不就亏到姥姥家去了?终是放不开手脚。心情烦燥之下,周边的奇山异水,一花一木丝毫也映不到眼里,这天上的晔晔艳日更是令人生厌得紧。又行得一阵,山径边灌木丛中惊起一只山雀,“扑哧哧”展翅飞去,许大路顿时眼前一亮,便向杜若蕊询疑,如何才能施展出轻身功夫来。既是爱郎垂询,杜若蕊无有半分藏私,悉心相教。
许大路得了法子,极是愉悦,当即依法试行,片刻间两人便把尹志安甩得无影无踪。许大路一路展开身法,先还有些生涩,为了求快,在林木山石间磕磕碰碰,身上衣裳被乱枝荆棘扯得破破烂烂,还好他皮厚肉紧,“魔功”了得,**与之亲密接触时仅只损去了几根毫毛而已。杜若蕊在旁护驾不及,忙自出声点拨,再奔得一程,许大路渐入佳境,足下如踩了两只强劲无比的弹簧,纵跃间两腋生风,耳边只闻山岚呼呼掠过,两边景致晃眼即过,兴高采烈之余归元诀全力运转,只避开粗大一点的林木,碰见细些的枝木,也不稍让,径直冲过就是,一路狂奔惊得虫飞鸟叫,哪是什么轻功?简直整一个横行霸道功。
也不知奔过了几座山头,已至群山深处,眼际的山景已是越发幽险奇峻,许大路方在一处峰顶停下,纵眼四望,四周大小青峰翠峦皆在脚下,身际罡风劲吹,拂衣猎猎,振体欲飞,仿似举步间便可驱风登临太虚,飞腾景云,遨游天宇,不禁胸怀大畅,只觉天下莫不在手,便想赋诗一首,指点这眼前大好河山,向佳人展露凌云壮志。四下里一顾,佳人却是芳影渺渺,不知被自己甩出了几多远,吓得发声喊,复又施出横行霸道功,向来路奔去。俗话道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此际这句话正好应在许大路身上,他的轻功尚是半调子,途中奔得急了,不注意给一块石子绊了一下,收不住势子,一跤摔下去,立时轱辘轱辘滚着下了山,还好已近山脚,坡势已经平缓,大呼小叫中终于一头栽在一条山涧中,激起好大一片清浪碧波。许大路刚自涧中站定,抹去满脸泥水,一袭香风便纵入怀里,许大路立不住脚,又被杜若蕊仰天撞倒,两人在水中滚作一处,身上衣衫尽皆湿透。杜若蕊满面惶急,气犹未定,只连声问许大路是否伤到哪里。许大路见佳人如此情深,心中感动,无言相慰下,野性勃发,三下五去二将两人身上衣衫除得精光,在水中胡天胡地犒赏了爱人一番。
事毕风弭雨停,两人絮絮说得一阵情话,方自将衫着上,许大路只觉湿衣穿在身上极是难受,看杜若蕊时,她的衣衫秀发竟已尽干,问及才知是体内真元妙用,涎脸又学得一招。
两人知此处距众人已远,遂慢慢望回路走,此时才得暇欣赏这山中闲花野草,嶙峋怪石。许大路捡空问起武林中事,逐渐将话题引至阴阳道和符咒流的特异之处上,杜若蕊刚想详细解说,突闻“砰嘭”异响,虽隔之尚远,声音细微,但山中幽静,两人耳力皆极敏锐,听得一清二楚,正是在众人进山的方位响起。
数刻之间异响接连爆响,杜若蕊侧耳听得分明,面色一变,道:“这是清玄门的霆弹在攻击。”许大路听不出什么名堂来,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枪炮声?”杜若蕊道:“我出身器宗,对这些物理攻击武器本来就要比别的门派知晓得多一些,何况我以前还见识过霆弹,听过它爆炸时的声音,绝对错不了。”许大路点头道:“你说是那就是了,奇怪,谭老头不是今天一大早就回京城去了么?怎么跑这来耍炮仗?算了,他爱玩就玩去,又不关我鸟事。”杜若蕊白他一眼道:“你就知道玩,这霆弹是清玄门独有的攻敌器具,制作极难,其它的门派很少有这种夹着火yao的暗器,不是强仇大敌,清玄门门人一般是不会拿来攻击的,看来这次他们一定碰上了棘手的人物。”许大路漫不在乎道:“管他呢,他们打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两不相干。”杜若蕊提醒他道:“可是尹志安和你兄弟们还在那边嗳,如果他们不小心遇上了。”话未说完,许大路如火烧了屁股,一跳三丈高,迭声问道:“碰上他们打架有什么后果没有?小胖他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杜若蕊迟疑道:“不好说,那就要看遇见什么情况和什么人了。”
许大路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慌了手脚,只扯着杜若蕊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赶过去好了。”杜若蕊颦眉道:“这里离那处还远,只怕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许大路急道:“总比在这里干着急好,我们快走吧。”杜若蕊摇头道:“别急着走,我看我们得先发声示警,让那些人知道还有另外的武林同脉在,行事就会有些顾忌,这样你兄弟们的安全保障才会高一点。”许大路郝然道:“这个我也不会,老婆你快点教我。”杜若蕊知事情紧急,不敢稍怠,匆匆向许大路传了一遍行功法诀。许大路试发了几声,总觉有什么鲠在喉中,憋得脖红脸赤,也只哽出几响屁音,不由悻然道:“看来这帕瓦罗蒂老公鸡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的。”心有不甘,努力将真元调运至咽喉部位冲刺,双目圆瞪,口中“嗯嗯”作声,有如大解时用力憋气模样一般无二,只是终功亏一篑,真元横在喉锁处不能发出。正自无计间,几声清脆的“啪啪”枪响又自传来,许大路知众人定已遭遇险情,尹志安在鸣枪告警,一吓下真元登时不受控制,从喉中渲泻喷腾而出,“嗷呜嗷呜”冲天长嗥不息,霎时密林中惊飞出无数鸟雀,苍惶夹着尾羽逃跑了。杜若蕊随之扬声长吟,鸾鸣清亮悠扬,两啸交织缠mian遥遥向众山传开。
两人并肩长啸,向来路急驰,杜若蕊知许大路功力比自已深厚,脚程较快,遂示意他先行一步。许大路会意,挥缰高歌猛进,奔至一处弯角,刚自转过身子,眼前突现好大一株参天古树,许大路收势不及,直接便与之来了个热烈拥抱,即时演绎了笑傲江湖片尾曲的那一句惊天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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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杜若蕊在后面听得许大路这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心神巨震,清啸顿歇,情急下竟然运出真元力,数百米的距离一呼一吸间便已赶至,转过弯角,见到的情形却甚是滑稽。许大路呈大字形嵌在一株古木中,正自愤愤不已,大声叫骂:“他奶奶的,这么危险的弯道也不竖个警告路牌什么的,护林的全都他娘的吃干饭去了么?”中气倒还是十足得很。杜若蕊见状啼笑皆非,急纵上前,运劲往树上一拍,许大路向后跌入她怀中,犹自火冒三丈,大骂不休。杜若蕊细细检查一遍,见无伤痕,方放宽心,替他拍去身上木屑,疼惜地埋怨道:“你这人哪,总是这么毛毛燥燥的,怎么叫人放得下心。”许大路糗笑道:“超速行驶果然是要不得的,蕊儿一定要牢记为夫的惨痛教训。呵呵,不说这个啦,我们快点走吧。”
这次杜若蕊无论如何不肯再让他一人先行,将体内真元运转到极至,努力跟上他。山路崎岖,艰险难行,纵跃间时时得分神注意路面状况,如此全力奔得一刻,杜若蕊的真元损耗极快,气息已微微有些浮浊。许大路虽是心疼佳人,但知救人如救火,实是丝毫延误不得,也顾不上了许多,只是发力狂奔。两人忽忽越过两个山头,许大路眼角余光见得前边密林中似乎有反光一闪即隐,忙招呼杜若蕊一声,两人左右错开十数米,悄悄向那处林中兜过去。
许大路甫一入林,便见两人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刃,各自挟制着一人迅疾向这边掠来,许大路一眼就望见被掳一人的衣着服色与尹志安身上所着的衣衫甚为相似,不假思索,立马纵身跃出,双手叉腰,仰首望天,舌绽春雷一声大喝道:“此山非我开,此林非我栽,但想从此过,也要买路财。咄,站住,征收养路费。”话音未毕,那两人已先后疾冲过来,前面一人沉声喝道:“哪来的野毛人,滚开!”他夺路心急,不暇细想,身子尚在半空,顺势便撑出一脚,要将许大路踢开。
先前的一路狂奔中,许大路的衣衫已被枝叶荆棘扯得破烂不堪,形如乞儿,这会儿他不知自羞,犹作出一幅威风凛凛的盖世税务官形象出来,听得这人对他的尊称,大是不爽,更见这厮不由分说便出腿伤人,腿上隐带有风声,显是力度不弱,怒火立时上冲,暗忖道若是平常人等受了他这一踢,便是不死也会致残,难不成学了点功夫当真就将人命视作了草芥不成?当下不避不让,潜运六分真力,直直搠出一拳,**捣在这厮脚板心上。
拳脚相交,爆出“砰”地一响。许大路真元与之一接,登觉这厮腿上力道弱得出奇,并无想象中强劲,心中一动,忙将大部分真力收回,只余两分劲力击实。饶是如此,这厮也是痛哼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击得自后面那人头顶上倒飞开去,跌落下地时与怀中人一撞,双双晕了过去,一时不知生死。许大路见这厮如此不经打,心中不由讶道:“噫,这家伙莫不是纸扎的,连老子轻飘飘的一拳都受不住?”却不知这厮本身功力本就较他差得太多,兼已受伤非浅,功力早已打了折扣,此刻更在大意下出腿,脚下只附得有三分真元,哪能经得起他这一“轻”拳。
后面那人要老成些,望得前路给人堵住,便略略缓下身形,转眼间突见同伴给这个野人一拳就将之击飞,心中一悚,忙把腋下挟着的人抛在脚下,手中长剑急急舞出一片剑花,护住要害。站稳了步子,也顾不上去查看同伴的伤势,凝住势子守住门户。他与同伴功力相若,眼见同伴非许大路一合之敌,亦自知必不是此人对手,便不敢主动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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