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典一路带着她回了皇宫,苏年虽然离开很多年但是回皇宫的路她还是有点记忆的,又重新走着这条路,只觉得就像走在地狱上,一步一步都是血债,而她要面对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对于她这个意外降临的女儿,从小他就对她冷淡淡的,如果现在她没有任何预兆的站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会不会认出她。
朱红色的宫墙映衬着她黑色的衣裙,陆进第一次来皇宫忍不住连连瞧着,如果她小时候没有经历那场浩劫,她将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小公主啊。那宏伟的城墙比苍山村里的一堵矮墙高出好几倍、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综错复杂的长廊,这都是他没有体验过的,但是想想苏年的悲惨经历和今天入皇宫的目的,他也一下子没有那么兴奋了。
苏年开口说:“你带着他来见我。”
“什么?”苏典有些没听明白。
“告诉他,让他去我舅舅当年死的地方找我。”说完对着厉风和陆进说:“你们跟着我。”她往极宸殿的方向走去,苏典派人跟着苏年他亲自前往御书房去找苏宇。
到了御书房,袁香吟也在。两人正在临摹书画,十年过去了,袁香吟还是享受着皇帝的专宠,虽已中年但风采依旧,眉目如画、雍容如牡丹般华贵、常居凤位养出了几分尊贵之姿,倾国倾城京城无人能及。苏典上前行礼:“拜见父皇母后!”
“典儿来了。”声线温柔又妩媚,袁香吟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免礼,快来让母后看看。”
“可是有什么进展了?”苏宇睨了他一眼问道。
“找到了,年年她还活着。”
“人呢?”
“她要父皇你亲自去见她。”
“什么?!”苏宇大怒“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口气!你是干什么的!就由着她来吗!你这个将军是白当的吗!”
袁香吟连忙劝着:“陛下,典儿也不好对女子下手啊,我们典儿绅士,怎么能干那种事情呢。”苏宇稍微缓和了些问道:“在哪里。”
“当年云锋将军死的那条路上。”
“爱妃在此等候,我去收拾那个不孝女!”苏宇对袁香吟说:“这个不孝女,我让她跟我横!”
苏年站在通往大殿的走廊上,厉风眼里满是泪跪在地上啜泣着:“侯爷当年就是倒在这里的,是我亲手杀的。”他边说边抽着自己耳光,啪啪啪很响亮,在这里可以望向整个皇宫,这就是天子的视角,下面的人都如蚂蚁搬渺小,他们的命运根本不值得一提,像她这样的皇族公主都能被轻易践踏,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棋子。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年转过身,那张脸庞,熟悉又陌生,给予她生命的是他,害了她的也是他,这个人真的配当她的父亲吗?母亲惨死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恨意直直地冲着苏宇射去,苏宇看着近处的黑衣女子怒火直接冲上脑门大喝道:“你回来干什么!没有朕的旨意你就私自回来了?这是你待的地方吗?”
“你说我回来干什么,父亲。”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带着浓浓的讽刺。苏宇对这个意外出生的女儿本来就没好感,现在她更是触犯了自己的底线指着她破口大骂:“朕不杀你已格外开恩,你倒好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简直和你母亲一个样!”
苏年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她几乎是失控般的大吼:“你也配提我娘吗!你怎么坐到这位置上的你不清楚吗?你害死了母亲一家你也害了我!靠女人上位你配当皇帝吗!”
苏宇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听到这种话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对着苏典厉声说:“典儿,把她拿下!给我严刑拷打!”苏典直接走到他面前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父皇,年年也是你女儿更是我妹妹,我不能这样对她,你更不能。”
“混账!你是要为了这个孽种背叛你父亲吗!”苏宇气的扇了他个巴掌手指着他微微颤抖“你还有个将军的样子吗!”
“父亲,你这是灭亲,为天下人不容!”苏典眼神灼灼、眼神坚毅、身姿伟岸,将妹妹护在身后。厉风强忍着腰痛挺直身子从角落里走出来目光狠毒的盯着苏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在众人的心上:“你为了你自己的政权,暗中勾结袁氏,你对小姐就是早就变心了,你以前去边关的时候袁香吟也是跟着你的,云府一世清廉你贪婪成性、不忠不诚、忘恩负义,辜负了小姐的感情也枉负了侯爷的信任,当年侯爷死在这里你是亲眼看到的。现在在你面前站着的就是你当年抛弃的女儿!你连这个女儿都不敢认!因为你怕!你怕天下人唾骂!你怕你的皇位不保!”
“厉风!你行刺朕朕还没找你算账!原来这个不孝女是你带进来的!”苏宇看着这个几天前行刺未遂的刺客脑袋气的都有些发昏,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罪人,对安逸了十年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打雷劈一口气卡在胸膛中喘不上来。
“父亲,我请你为云氏平反,并且废了皇后!”苏年黑衣如墨,对着她的亲生父亲冰冷冷的说出这句话,苏宇气的一下子跌倒在旁边,旁边人急忙搀扶着。
“陛下晕了,快来人啊!”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苏年在远处看着他们乱作一团心里波澜不惊。苏典眼神复杂地望向苏年,两人就这么迎着风对立着,苏典此刻也意识到他们兄妹之间的隔阂,她也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真的算不上太亲,她还要让父皇废了母亲他做儿子的怎么会答应,他的眼神慢慢从困惑不解变成了隐隐的愠怒,苏年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浅笑着看着他的反应。
“年年,点到为止。”苏典试图劝说着“我已经尽力在帮你了,你先不要这样赶尽杀绝好吗?”
“苏典,你懂家破人亡的感受吗?不要站在上等人的视角来评价我。”苏年冷冷开口“我吃过的苦比你多的多了。”她指着陆进说:“要不是陆叔,我早就死了。”说完就转身离开宫殿前,陆进和厉风跟在她后面。
“你要去哪里!”苏典厉声问道。
“不劳二殿下操心,我当然是去找当年的人证。”苏年头也不回地说,苏典快步上前拉住她说:“你还嫌不够乱吗!给我好好待着!”
“放开。”苏年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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