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宗坐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之后的朝政他都没有听进去,他感觉到了陛下的决心。
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一徐两公,这在势要豪右之家叫做:势极雄豪。
“已经散朝了,难道魏国公有话要说吗?”朱祁钰面色古怪的问道,徐承宗散了朝居然没走。
徐承宗俯首说道:“陛下,臣家门蒙幸,食国之俸,乃是金陵第一门,臣打算做点事,还请陛下应允。”
朱祁钰皱着眉头问道:“你要作甚?”
徐承宗认真的琢磨了下俯首说道:“陛下,寒潮前后,他们必然不敢生乱,即便是要做什么,也要到开春之后,才敢有所动作,再久也非臣之能限的事儿了。”
“哦?”朱祁钰来了兴趣,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徐承宗想了想自己那些龌龊手段,最终还是俯首说道:“陛下,臣这小道,鬼蜮伎俩不值一提,若是陛下肯,臣就去做了。”
“好。”朱祁钰点头,笑着说道:“朕能看看你的手段吗?”
徐承宗嘴角抽搐了下,他颇为无奈的说道:“陛下,实在是小道,既然陛下要看,臣过几日做事的时候,就请陛下一起前往吧。”
人和人的位置各不相同,走的路也不尽相同,朱祁钰倒是希望看看徐承宗的手段。
“介时,朕还以山东豪商去就是。”朱祁钰同意了徐承宗想要为国朝做事的想法,当然他也不是很放心,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朱祁钰陷入了极度的忙碌当中,他亲自负责考成定策是否能够推行下去。
这件事本来该是吏部去做的。
南衙的风越来越冷,朱祁钰忙碌起来之后,就再也没空理会陈婉娘了。
陈婉娘终于品尝到了什么叫做深宫幽怨的味道,不是说不能出门之类的事情,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日盼月盼却是盼不得人来。
陈婉娘每天收到的消息,就是陛下今日很忙。
她本来以为陛下忙一日两日,就忙完了,但是陛下一连五六日都未曾临幸,她托人打听,但是得到的回复始终是冷冰冰的陛下国事繁忙。
陈婉娘却是羡慕其那些列女传上孽嬖之人了。
妹喜、妲己、褒姒、宣姜、骊姬等人,这些虽然被人骂了近千年了,但是那也是可以日日承欢,不用这样日日像自己幽怨徒叹。
王卺是个很合格的工部右侍郎,甚至其才能直接任工部尚书,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在马鞍山和江淮开设官窑煤井的速度极快,开坎做井,在三五日内则开始产煤炸。
朱祁钰手中有一批需要服苦役五年的叛军俘虏,这些俘虏简直是最佳的劳动力,只要管够饭,就会下死力气干活。
被叛军破坏掉的官道驿路,用朱祁钰看不懂的速度恢复了,一辆辆大楯车开始从马鞍山向南京运煤,工部的丙子库很快就堆满了煤块。
高效。
而且掌令官和缇骑走访的反映,俘虏们状态极其稳定,干活非常的卖力!
他们在叛军阵营中,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到了王师手中,虽然每日辛劳,很累,但是能吃饱饭…
造反却让大头兵吃不饱饭,是朱祁钰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事儿。
朱祁钰数日忙于案牍,终于松了口气,抄家的实物也在京师,煤炸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
大明朝的朝臣们竭尽全力,让陛下不蒙不孝之名。
若是真的闹到,不得不砍伐紫金山孝陵的树木的时候,那的确是陛下不孝,那导致这不孝之事发生的朝臣们呢?
他们每一个都要自刎谢罪了,哪还有颜面活在大明朝呢?
逼得皇帝去自己祖宗的坟头动土,皇帝要挨骂,他们难道就不挨骂了吗?
月上柳梢头,已经接近子时的时间,朱祁钰松了口气,终于忙完了自己手头的活儿,站起身来,向着盥洗房而去。
南京的皇宫虽然永乐年间重建了一次,但是永乐十九年迁都之后,后宫就未曾修缮过了,所以占地极大,但是已经变得跟鬼城无二了。
照壁旧了,已经无当初的彩画,宫墙朱皮脱落,满是斑驳,后面的后宫各殿塌了,也只是报备罢了。
从乾清宫到后宫的辕门倒了也不收拾,暖阁的窗纸破了,也不裱糊。
自内外宫墙相隔,草长没胫,无人剪除,后山当年建的后花园也成了动物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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