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想要我们去死。”
这句话俺答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而他除了点头以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毕竟,又能怎么样呢?
作为理论上效忠于大汗的一名部落民,即使这些年他早已经被城市生活所腐化,可在内心之中,他仍然有着属于草原人的认知。
只要大汗还是最草原上最强大的人,只要大汗手下有草原上最多的战士,只要大汗能够弄来盐,铁锅和棉衣(BaTie是敏感词???),他们就会效忠于大汗。
在长生天的注视下,这是早已经不用言喻的事情。
而且,俺答也习惯了。
如今这天下,汉家天子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他们打不过汉家天子,自然也愿意叫汉家天子为天可汗,天命汗。而瓦剌部的大汗则是第二强大的大汗,天可汗虽然强大,但天可汗不会来草原上,所以他们会向瓦剌汗低头。
这是很清楚的道理。
前些年,瓦剌汗不愿意一直待在草原上等死,既然打不过中原的天可汗,难不成还打不过别人吗?于是,瓦剌汗开始集结兵马准备朝西进军。
进军一开始很顺利,那蓝账汗(诺盖汗国)黄账汗(布哈拉汗国)都不堪一击,但很快,瓦剌汗便遇到了对手。
罗刹人。
那些成吉思汗的奴隶们,如今夺取了金帐汗的遗产,已经成立了庞大的帝国,由一个十余年前开始崛起的残暴可汗统治。
曾经在草原人印象里软弱,松散的罗刹人,如今却变得强悍无比。瓦剌汗与其打了几仗,没占到便宜,而罗刹人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西边调集兵马,于是瓦剌汗便退了兵,约定山(乌拉尔山)的西边归罗刹汗,山的东边归瓦剌汗。
在西边遭到了一些挫折之后,瓦剌汗很快就重整了旗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了一批武器——其实俺答是知道的,那些武器怎么看都像是汉人的。
拿到了一批新武器,和据说是汉人最好的火炮后,瓦剌汗组织了四万人,朝着大食国进发了。大食国这些年过得不好,虽然伊利汗没了,但东南边的帖木儿汗,西边的奥斯曼汗,都是相当强大的大汗,加上瓦剌汗的西征,大食国在数场战败后,损失了几千人,便匆匆向瓦剌汗投降,给了大笔的赔款,并允许瓦剌汗的商队随意进出大食国,大食国不得想起收取商税。
之后,瓦剌汗收兵了。
可一个真正的草原大汗,是不会让和平长久下去的。和平只会腐蚀战士的意志和躯体,而只有战争,才能让长生天庇护的武士取得荣耀。
当然,虽说如此,却没有人敢提议让大汗去攻打汉人——草原的勇士瞧不起弱者,也敢于挑战强者,可汉人太强了。
这些年,汉人的西北边军都勒令不准主动出击,但那并不代表汉人边军就弱了。相反,汉人的西北边军无法争取拓土的战功,便不断的在西北地区修建棱堡,数十年下来,汉人的甘肃,陕西和山西一带,几乎遍布棱堡,长城外有哨塔,棱堡,打过了长城,内地还有一层又一层的棱堡群,想要啃下来,只能靠人命填。
没人死得起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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