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决定同行,身上盘缠所剩无多,霍笙便将自己的那匹马卖掉,与阿练同乘一辆马车。
&esp;&esp;出晋阳城的时候,太阳正高高悬起,光芒明亮而不热辣,远天漂浮着薄薄的一片云彩,早春的风拂面而来,令人倍感舒适。
&esp;&esp;阿练仍坐在马车外的横板上,抱着膝,望着前面驾车的霍笙。
&esp;&esp;被她这么看着,霍笙其实有点不自在。先前主动提出带她回长安,纯属是偶尔的善心发作,毕竟相处这么多天了,也不好一下子把她扔这儿。
&esp;&esp;可是细想一下,他适才的表现好像是太过关切了一点,他自认不是个温柔解意之人,对女孩子这么温和,还是头一遭。
&esp;&esp;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回头看了下阿练:“你若是累了,可去车厢内歇息。”
&esp;&esp;阿练垂目,微微摇头:“我不累的,只是觉得外面舒畅些。”
&esp;&esp;霍笙没话说了,又转过头去继续赶车。
&esp;&esp;阿练双手横放于膝,侧脸枕在手臂上,思索了一下,霍笙决定带她回长安,应该主要还是担心那将霍家灭门的幕后之人会对她下手。
&esp;&esp;这一路观霍笙言行,阿练能看出他其实是个嘴硬心软之人,而且颇具侠义心肠,故而不会坐视她陷入困境。再加上他是自己的兄长,阿练觉得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依赖他了。
&esp;&esp;虽然怕自己会给他带来麻烦,但是在他提出继续与她同行的时候,阿练几乎是节目录16逗弄
&esp;&esp;小心翼翼地拨开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又朝前走了几步,阿练便望见前方停着整整齐齐的一列队伍。
&esp;&esp;观其打扮,应是尊贵人家的侍卫之类,且动静有素,举止间自有威仪。
&esp;&esp;最前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车身宽大,其上雕刻花纹,饰以珍贵的琥珀云母,又镶金嵌玉,由四匹体格雄健的乌骓马为驾。
&esp;&esp;这么一比,阿练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路上乘坐的马车好像是太简陋了些。
&esp;&esp;霍笙带着她走到马车旁边,不多时,从车厢里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
&esp;&esp;那人下了马车,阿练看清了他的样子。见他穿着交领深衣,戴高山冠,发冠下的一张脸浓眉深目,笑起来时颊边有一个酒窝。因未蓄须,看起来有一种明朗刚健的少年意气。
&esp;&esp;阿练的注意力则全部集中在了青年腰间的佩刀上,刀为黄金错,鞘身玄色,以半鲛为饰。阿练习礼,识得这是唯有诸侯王才能佩戴之物。
&esp;&esp;她有些惊到了,看那马车,还以为只是个有些身份的人物,不想却是天家之子。
&esp;&esp;青年看见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眼阿练,笑向霍笙道:“二郎,这就是你妹妹?看着甚是乖巧,孤很喜欢。”
&esp;&esp;“七舅,”霍笙唤他,“你可小声点,王妃还在里面呢。”指了下马车向他示意。
&esp;&esp;青年又一笑,颊边的酒窝更深了:“怕什么,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孤喜欢,王妃肯定也喜欢。”说完又和气地对阿练道,“是叫阿练吧?你可与二郎一样,唤孤一声七舅。”
&esp;&esp;他两个来回说了几句,阿练还没搞明白眼前的情况,见青年含笑望着自己,也不敢乱叫,微微偏了头,飞快地看了霍笙一眼。
&esp;&esp;他仿佛正等在那里似的,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对她道:“这是赵王,高祖皇帝第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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