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擦拭着手中剑,问道:“诸将情绪如何?”
水修明道:“诸将多有牢骚,不过相信可以再撑几日。”
龙焰猛地收回剑,道:“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我们的弯刀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太阳爬的很慢,像是失去了动力,但是依旧炙热,让人生出莫名的浮躁,沙子不安地滚动着,灌木焦急地摇晃着,吹过的风也显得那么仓促,万物都处在一片不安之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正在缓缓靠近,焦急地等待,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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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在无声的期待中落下,沙子还没有完全褪热,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月光飘洒而下,却不再轻柔,而是带着阳光的灼人威力,似乎月亮也是燥热难安,心绪不定。遍地黄沙不再似以往的明黄色,而是成了奇怪的红色。
原本应该寒冷的大漠,陡然间变成一个无间炼狱。
东乡来到了帅帐前,在门口,她停住了,问道:“大王在吗?”
帐门口的卫兵回答道:“帐内许久都没有动静,如果在,也应该是睡了。”
东乡走进帐内,龙焰却并没有在里面。
帐中的几案上堆放了许多羊皮纸卷,东乡走进几案,轻轻推开那些羊皮纸卷,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丝绸,平铺在案上,提起笔在丝绸上疾书几下,待丝绸上的墨迹半干之时,轻轻叠起,收进袖中。
一道人影猛地从帐后闪过,形如魔怪,东乡惊叫一声,跌坐在龙焰榻上,周围突然没有了声音,没了士兵巡逻时铠片相击的声音,没了士兵闲聊的声音,甚至,没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只有死寂。
突然一声惨呼,一道人影撞在帐篷上,一柄剑刺穿那身影,剑尖伸进帐篷,血染红了大片的帐布,更多的则是从剑尖上滑下来,一滴滴渗进沙土。
东乡又是一声惊叫,可周围仍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冲进来救她,没有人冲进来杀她,仿佛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被剑钉在帐篷上的那个身影又动了起来,带着刺中身体的剑动了起来,纵然长剑贯胸,但是却依然灵动自如,那影子一步步走向帐门,东乡明明看到守在门口那个士兵的身影,但是那士兵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东乡猛然想起,现在是晚上,从帐内是看不到帐外的,但是现在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宛如白昼。
一只带血的手掀开帐门,东乡的心快要碎掉,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鬼怪,而是一个早已经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迩雅。
迩雅抽出插在胸口上的剑,割下一角帐幕,擦擦手和身子,不等东乡出声,他就道:“我不是死了吗?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没有死,你是人,是大宛王迩雅,一切都只是一场戏。”龙焰拖着一柄大斧子走进了军帐。
迩雅笑道:“死而复生的感觉真好,不过最好是别死。”
龙焰从东乡袖中抽出那片丝绸,看了一眼,道:“这上面写的,每个字都很重要啊,确认迩雅是否投魏,顺便还告诉你的皇兄古墓宝藏的事情,你们中原人,都这么不简单吗?”
迩雅道:“装死也是值得的。”
龙焰瞟了东乡一眼,道:“为何白天一要见的人一直是你,为何你要跟在军中。你知道吗?我真想砍了你的头,但是现在我并不准备那样干,等我抓住了曹叡,再跟你们一起算总账。”
“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清楚,现在你现在军中稍待些时日,等我回来取你的人头,放心,现在你还是楼兰王后,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龙焰的声音中满是恨意。
东乡走出军帐,发现外面亮如白昼,楼兰的士兵高举火把,他们似乎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迩雅叹息一声,道:“不用难过,她欺骗你,自然会有她应有的下场,现在军中的细作已经不再可能有大的作为,我们大可趁此机会,一路杀上长安。”
龙焰将白绢撕开,把一般递给水修明,道:“派人装作细作,将这情报送给魏国,还有两百只坛子等着送给他们。”
“那些坛子不是关乎天下气运吗?就这么给他们?”迩雅不解。
龙焰看着摇曳的灯火,道:“那不是什么关乎天下的财宝,无论谁得到它,都只是一场噩梦。”
火光照耀着几案上的笔墨,那是军中仅有的,细作若想传信,就必须动用,只要控制了这些,就控制了细作,但是结果却让人始料不及,浓的化不开的墨映着帐外无边的夜色,恨与痛侵蚀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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