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口气,拉过李青,带着丝苦笑着说道:
“我不是诧异,也不是莫名,就是……”
平王窒了窒,苦笑溢满了脸,低声商量着:
“庵里毕竟太过清苦了些,红敏还小,还是让她在府里抄抄佛经吧,要不,一定要住到庵里,总要送几个丫头婆子过去侍候着,你看……”
“我和爷说过多少回了,我哪里会教导人的?爷偏让我教导红敏,这会儿,爷又怪我”
李青拍开平王的手,站了起来,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平王的话,平王眉头皱到了一处,忙探着身子,伸手拉住李青,陪着笑说道:
“我不是怪你,我就是说说,也就说说罢了,你觉得好……你再看看,若真是觉得好……”
平王舌头仿佛有些打结,手下微微用力,拉过李青,揽着她,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红敏好,我和你商量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红敏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母亲极是溺爱她,要是知道她被送到了庵里,又这样清苦着,我怕母亲一时心疼之下,会迁怒于你。”
李青垂着眼帘,脸上带出些恼怒来,推开平王的手,站了起来,嘟着嘴恼怒的说道:
“我都说过了我不会教导人是爷非让我管的如今爷既然已经知道不妥当了,还商量我做什么?爷只管处置就是”
说着,自顾自的转过身,摔帘子出了门,往屋里进去了。
平王拧着眉头,有些怔神的看着李青摔门而出,在榻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院门,吩咐门口侍立的婆子:
“去叫郑嬷嬷过来见我。”
婆子忙答应着,快步出了院子。平王背着手站在院门口,仰头看着云层中偶尔闪出的星光,心情也如同天上的云层一样,飘忽着阴郁起来。
不大会儿,郑嬷嬷匆匆赶了过来,曲膝行了礼,垂手站立着等候吩咐,平王微微低下头,看着恭敬立着的郑嬷嬷,挥了挥手,周围侍立的婆子忙远远的退了下去,平王看着郑嬷嬷,带着丝笑意,声音温和的问道:
“红敏在庵里可还好?”
“回爷的话,大小姐是奴婢侍候着送过去的,都安顿好了。”
郑嬷嬷声气平和,恭敬的答道,平王笑着点了点头,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红敏是在老太妃身边长大的,平日里,老太妃极是溺爱她,几天不见,就想得不行,明天,你劝劝夫人,抄几天经书,还是把红敏接回来吧,夫人是个疏懒性子,嬷嬷就多费些心,教导着些红敏,她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自然也能体会出夫人和嬷嬷的一片苦心,也会领了嬷嬷这份情谊。”
“回爷的话,爷这话奴婢不敢当,夫人虽说性子疏懒些,可行事做人,一向用心,从不肯错了礼数规矩,让人笑话,爷若觉得夫人做事不妥当,都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爷就该教导夫人改了才好。”
郑嬷嬷垂着眼帘,声音和缓清晰的回着话,平王窒了窒,瞪着眼睛看着郑嬷嬷,怔了半晌,才声气烦闷的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夫人好红敏若是一直在庵里,老太妃心疼孙女清苦,只怕要迁怒到你们夫人身上,又是何苦?接回来教导着不是一样?”
“回爷的话,爷既知道老太妃心疼孙女,就不该再让夫人教导大小姐,大小姐一向是老太妃教导着的,现如今,爷一定要让夫人教导大小姐,岂不是说老太妃教导的不好?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为人轻狂,连太妃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是一,二来,大小姐的脾气,爷也知道,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称心,都是要发作出来的,老太妃心疼孙女,总也是夫人的不是。爷既是为了夫人好,也要替夫人想想这些。”
郑嬷嬷抬头看着平王,语调恭敬平缓的回着话,平王愕然看着郑嬷嬷,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瞪着眼睛看着郑嬷嬷,怔了足有半刻钟,才猛然转过身,一声不吭的进了院子。
郑嬷嬷看着平王的背影隐入了黑暗中,嘴角闪出丝笑意,慢慢理了理衣襟,神闲气定的转身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平王阴着脸回去了平阳府,李青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梳洗完毕,吃了早饭,小丫头在门外禀报了,打起帘子,郑嬷嬷笑盈盈的进了屋,曲膝请了安,李青懒懒的伏在榻上,挥手示意郑嬷嬷坐到榻上,郑嬷嬷侧身坐了,细细的说了昨晚的事,李青眯着眼睛听着,郑嬷嬷低声说道:
“爷总算肯替夫人着想一二了,这也算是好事,大小姐的事,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才最好,夫人只管咬着牙不能松这个口,十几岁的孩子了,又笨成这样,好歹不分的,再怎么用心,这心也收拢不过来,夫人也不必再费这个心思去”
李青笑着点着头,“我知道了,嬷嬷放心,还有件事呢,我盘算着,咱们得出去住些日子,这庄子过去平阳府,骑马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也太近了些,嬷嬷去问问木通,咱们在玉山脚下的温泉庄子修得怎么样了?能不能住人了,若能,咱们就搬过去住上半个月、一个月的,躲躲清静去。若还不能住人,就让木通去北寺看看,找个差不多的院落赶紧收拾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到寺里住上一阵子,静静心去。”
郑嬷嬷抿嘴笑着,“这样也好,听木通说,北寺修得也很有点样子了,夫人怎么说也是个护法,这会儿去寺里住上一阵子也正是应当的事。”
晚上,申末时分,平王就回到了十里庄,李青正坐在琅嬛居地上的大蒲团上,一本本翻着身边堆着的旧书,再一本本递给绿蒿等丫头,指挥着她们把大箱子里的书分放到一个个的小箱子里去。
平王进来,笑着示意李青不必起来,要了个蒲团,坐到了李青身边,就着她的手看着那些古旧的书籍,又转头打量着琅嬛居,屋子是五间五架,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一点隔断也没有,全部连在了一处,显得极为高大轩敞,屋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排的黄花梨书架,书架上几乎都是空着的,靠南窗下放着张黄花梨大案,案上只放着一只青瓷冰纹瓶,瓶里满满插着雪球一般的菊花,案前摆着张透雕四季花开罗汉榻,案后放着把宽大的扶手椅。
平王四下打量着,笑着问道:
“这些书也是广慈大师送过来的?怎么不放到架子上去?”
“这箱子里是我原来在寒谷寺时挑拣出来的,都是和木莲有关的书,零乱得很,得理一理才能让人去抄的。”
李青边低头翻着手里的书,边答着平王的话,把手里的书递给绿蒿,示意她放到最近的一个箱子里去,才笑着转过头,看着平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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