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脸上的皮肉还有些发僵,她抬手拍了拍,赔了一个笑脸给他。
&esp;&esp;“柳主事,”沈延觉得喉咙里有种奇怪的滞涩,他清了清嗓子也顺带清了清脑子,“我倒是小瞧了你,现在连上司的东西都不问自取了。”
&esp;&esp;柳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整排齐齐的贝齿:“下官其实是觉得,把大人的衣裳压出了褶子,于心不安,才特意拿回驿馆让人烫平。”
&esp;&esp;她那时担心袍子上沾了血污,不用这外氅挡着,她都不敢出门。
&esp;&esp;沈延看着她,莞尔一笑,他是不太信她的话的,不过这种小事他不计较。
&esp;&esp;等二人进屋坐下,柳青往前探了探身子:“大人,下官今日来,其实还有件事向您请示。”
&esp;&esp;沈延靠在椅背上,抬了抬手,示意她往下说。
&esp;&esp;“昨日跟您说起,那孟家姑娘失踪后又找回来的事。下官今日接到了孟家的传信,说他家的远方亲戚也丢了闺女,家里人也早早地报案了。可这两家的卷宗,衙门里都没有,而且单从南京衙门的卷宗来看,近几年本地掠拐人口的案子少得出奇”她又压低了声音,“下官有七八成把握,南京衙门应当是故意对此类案件隐而不报,若是追究下去,恐怕还有更大的问题。”
&esp;&esp;沈延不置可否,却半眯了眼睛端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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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怎么这么巧?你朋友的亲戚家丢了女孩儿,他家的亲戚居然也丢了女孩儿,还这么快就让你知道了。”沈延的眉头微微挑着。
&esp;&esp;他也趁方才瞧了瞧柳青的气色,她一张小脸看上去比昨日红润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似昨日那般绵软无力,看来经过了一夜,已无大碍了。
&esp;&esp;“……是啊,大人,”柳青面上平静,一双手却下意识地抓了抓侧边的袍子,“这就更说明南京那些掠拐人口的奸人是何等猖獗。”
&esp;&esp;她自然不能提起洪敬,只好把他说成孟家的亲戚,这其实不算什么天大的谎话。可是面对沈延,她说起谎来总不能像在旁人面前那么自如。
&esp;&esp;或许是因为从前她每每说谎,总被他轻易地看穿吧。时隔多年,他的余威居然还在。
&esp;&esp;沈延看了柳青一眼。她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的,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他一向只要求属下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旁的小事他并不深究。
&esp;&esp;他浅浅嗯了一声,便略过此事,切入正题。
&esp;&esp;“就目前得到的消息而言,我怀疑应天府的府尹和一伙违律的人牙子有所勾连,但也只是怀疑,尚无证据。而且他们勾连的程度,以及这伙人牙子的势力究竟有多大,甚至南京三法司是否也与这些人牙子有勾连,都尚未可知。”
&esp;&esp;沈延说到这,停下来看向柳青的眼睛:“我上次叮嘱你的还记得吧?”
&esp;&esp;柳青略一回想:“……大人说南京衙门的人一个都不能信,下官记着呢。”
&esp;&esp;“嗯,”沈延放心地点点头,“但如此一来,在三法司的嫌疑排除之前,我们查这掳拐人口的事,就不能依靠他们了,主要还得靠咱们自己。”
&esp;&esp;“……就靠咱们三人?”显然人手不够。
&esp;&esp;沈延一笑:“自然不是,真到了要抓人的那步,我们也有自己人可用,只是没有眉目之前,我们得自行查访,毕竟其余人等并不擅查案。此外……有些事还不能告诉梁虎。”
&esp;&esp;柳青眨眨眼,那不就是靠他们俩?那他口中“有自己人可用”又是什么意思?是他带来的人?或者他在本地还有可用的人?
&esp;&esp;“……大人,您还带了人来?那是不是上头交代了您什么机密的要务?”柳青往前蹭了蹭,满眼的新奇。
&esp;&esp;沈延垂眉看了她一眼:“你也说了是机密,那如何能告诉你?”
&esp;&esp;柳青撇了撇嘴,让她干活还不跟她透露。
&esp;&esp;不过听他这话的口气,恐怕是真有那么回事。
&esp;&esp;她眼中灵光一闪,所以这是沈延说漏了嘴,还是他也并非真心要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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