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江上杀伐音
二、江上杀伐音
君宇珩微斜着身子,轻倚在靠窗边的椅上。
此地的第一楼——临江楼,果然有如其名,正是临江依山而建,高高地立于楼上,正可凭窗远眺。但只见一片江水浩渺、无风自波,碧青如洗的远天与深蓝如碧的江水浑然共成一色,极目望去,仿佛天无痕、水亦无际。今日正是春光明媚晴方好,临江的柳堤之上游人如织,而那平静微澜、点点泛金的江面之上,还有条条轻舟、只只画舫正在晴朗春日的艳阳下游弋轻荡。
含着早春微微凉意的轻风穿过窗前斜斜支起的翠绿竹帘吹了进来,也将外面春日阳光的清新气息带了进来。竹帘下面还别有心思地挂着个小巧玲珑的金铃铛儿,在微风中不时轻铃铃地作响,清脆悦耳的铃音并不惹人心烦,反而倒有种闹中取静的静谧味道,别有一番风致。
君宇珩意态悠闲地坐在窗边,一手微支着颔,另一只手上握着个白瓷茶杯,偶尔低头啜饮一口手中的清茶,或是轻侧过脸去望向窗外,微风不时地柔柔吹拂着他的发,一丝一丝地向后面轻轻扬起。
狄霖则静静地坐在桌边,从他所坐的位置向那边看过去,正好是迎着阳光,君宇珩的模样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令他不觉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这样看过去,此刻正沐浴在窗前明媚阳光里的君宇珩,似乎通体流转着耀眼至极的白光,那如水的沉静、如风的淡然还有如云的高洁……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晕染得宁静淡逸了起来。
狄霖记得自己之前曾经问过君宇珩,为何要逗留在南安这个偏僻小城,接下来又想要怎么做,然而君宇珩却只是轻轻地扬起唇角,漾出一缕极其悠远的淡淡笑意,淡淡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等啊。”
不过,狄霖却也没有忽略君宇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清亮光芒,而这种令人屏息的夺目光芒令他不自禁地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然尽在君宇珩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们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了,一个早上都只是在南安城中随意地四处转了转,快到中午时分,才来到了据说风物和菜肴均为南安城中第一的临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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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地敲了敲,外面有人唤了声爷,略顿了一下,接着门就被缓缓地推了开来。
“酒酿火腿片、翡翠虾仁、锦绣鱼丝、琉璃丸子……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两位爷,请慢用。”小二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将酒菜一样一样地置放在桌上,说完后见俩人并没有其它的吩咐,就拿着托盘躬身退了下去。
随着雕花木门的轻轻阖起,重又隔断了外面嘈杂喧嚷的人声,这小小的雅间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安适。
只不过在房门的一开一阖之间,隔壁几个人豪声谈笑的话语还是飘了几句过来,“……听说边关上如今已经解了禁了,这消息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早几天我就听从北边过来的朋友说起,那些胡人已经退了兵,好象是与朝廷签了什么和约。我还听说,韩大将军的十万精兵不久以后就要班师回朝了呢。”
“若是这样呀,那咱哥几个可要趁着这个时节,赶紧着到北地去进一批药材……”
“竟然都已经退兵了?”狄霖耳中听着,不觉出了一会儿神,轻声低语了一句,一时之间心中竟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是我与贺延的事先约定。”君宇珩闻声转过头来,看向狄霖,“十年相安共处,只要胡族不侵犯我朝边境,我就绝不出兵攻打他们。”
狄霖不禁霍然站起,已是掩不住脸上的动容。他十分清楚,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胡夷向来就是承熙王朝的心腹大患,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史上曾有多位皇帝立誓要除尽胡虏而未果。到了君宇珩执掌朝政,更是积极筹划着要将之一举荡平以绝外患,这几年在军备方面也一直积极准备着,未曾懈怠过,但现在却因为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我并不是为了你,至少,不是全部。”注意到了狄霖脸上黯然而生的沮色,君宇珩却是淡淡地一笑,明明是易容之后平淡无奇的脸容,然而这一刻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璨然光华仿佛透过内里向外悄然地绽放了出来,就象是午夜的幽昙在一瞬之间尽情开放,“一来,是目前的朝局不稳,并不适合对胡族大举用兵,此时的边境还是以和为上;二来,你要知道狼子野心,以撒利耶那般野心勃勃之人,又岂会甘于伏枥?等他平定了族内局势,休生养息之后,只怕不过两三年,边关必将又会烽烟再起。”
狄霖双拳紧握,默然不语,他知道君宇珩所言不虚,但胸中却别有一种心情在激荡不已。
“到那时,我定会让你领军出征,助我完成平虏攘外的大业,你可愿意?”君宇珩缓缓地问出,其实根本不用等狄霖回答,他也知道答案。因为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忘怀初见狄霖时,狄霖身上那自然流露、仿佛天生的傲然以及那般飞扬夺目的风神秀骨。似这般的男子又岂能被拘束于朝堂的方寸之间,似这般的男子应该只有驰骋在沙场之上、置身于血与火的洗礼之中才会尽释一身的光华吧?
“是,能够征战沙场,为国效力,那正是我的平生所愿。”狄霖的眼中不禁倏地一亮,那瞬间亮起的有如炽烈火焰般的光芒,任是什么也无法遮掩、无法夺去。这一刻,他整个的人象极了一柄已然龙吟着出鞘的绝世名剑,光华四射。
君宇珩一动不动地看着,狄霖那骄阳烈焰般的自信与傲然,怎不教人屏息?怎不教人心折?
就这样地看着,君宇珩轻轻垂下了眼睫,掩住了眼中油然而起的微微波澜,接着又转过了头去,望向了窗外。
狄霖也缓缓地坐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借着倒酒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说起贺延,也不知道那瀚达尔王会如何处置他呢?”狄霖忽然问起,不管怎么说都是贺延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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