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是非
江南织造
府里奉圣夫人素来是个极爱热闹的,每每临近年节,织造府莫不要大肆张灯结彩一番,府门前车水马龙,咿咿呀呀之声数日未绝。然而这会儿子,明明靠近年端,织造府上上下下却是安静的可怕。素日里活泼热闹的小丫鬟们这会儿一个赛一个的小心翼翼,连走路都注意下意识着声响。
“大……大人,药端来了。”小厮颤抖着手放下药碗,见上首大人面色不动,心下忐忑更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厮站立不住之时方才听眼前之人道:
“去吧,多带几个人,去将老二带过来!记着,莫要惊动了老夫人。”
“是……是……大人。”得了吩咐,小厮逃也似的领命而去,徒留曹寅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大堂之上,同尽显富丽的装潢不同,那副只得寥寥数字的长卷在其中颇显不协调。
曹寅目光一寸不错的扫过眼前微微有些泛黄的长卷,那时三藩将定,他也是头一次随着万岁爷外巡江南,一路在大运河漂漂荡荡,每每随圣驾入城,必得百姓夹道相迎。诸般荣耀圣眷加身,曹寅只觉浑身骨头都轻了几分。然而那时的万岁爷呢?
时至今日,曹寅仍旧忘不了那一幕。旭日东升,江面,天边俱都像着了火似的。正值壮年的帝王直直地立于夹板之上,于这壮丽无边的山河,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野望。
“终于一日,朕必要这天下彻底归心。子清,你可愿替执掌这江南,做朕最忠实的一双眼睛。”
明明那时三藩初定,作为一位年轻帝王,已经拥有了足以载入史册以铭后世的功绩,然而这位此时人前人后却连半分自得都无。那时他便明白,这是一位绝对雄才伟略的君主,而这位要的,远不止如此。
也是那一日,他重重叩下头颅,将忠君二字写在了这里,也刻在了骨子上。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些年,陛下身边永远不乏才智谋略上乘之人,若非绝对的孤胆忠心,他又如何能从中脱颖而出,甚至现如今得以掌控半个江南。
凭着儿时那点子微不可见的情意吗?曹寅无声轻笑,于一位雄才伟略的帝王来讲,那才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听着门外日益趋近的脚步声,曹寅蓦地睁开了眼睛。
既然当日他做的了抉择,如今自然可以。
“呜呜………一群狗奴才,还不把二爷我给放开!放开!”
“狗奴才胆敢这样对爷,要让老夫人知道了,非得揭了你们的皮!”
甫一松开束缚,曹二爷便开始不管不顾地叫嚷了开来,然而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字字句句只敢指桑骂槐,于上首之人却未敢多看两眼。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曹寅并未多加阻拦,等对方发泄够了,方才使人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端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候,曹二爷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老大,你这什么意思?”曹二爷蓦地抬头,稍显浑浊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之人。
曹寅没有开口,然而凑到嘴边的药碗却未曾偏移半分。
“嘭!”的一声,双手被束着的曹二爷猛的上前,拿头顶硬生生顶落了药碗。借着这功夫,挣脱束缚连滚带爬的爬到曹寅脚下。
“大哥我错了,弟弟错了还不成!弟弟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再也不敢私盗印信,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大哥,你就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大哥!!”
双手死死地抱着眼前大腿,原本稍显蛮横的面上这会儿已是涕泗横流。
然而面对对方这般的声嘶力竭,曹寅面上却没有丝毫动容,再开口已是冷漠至极:
“私盗官员印信,以织造府名义聚集一众江南官员,联合上举八贝勒,意图太子之位………”曹寅双目微阖:
“你自己说说,这上面那一条不够你死个千百回,倘此次给你留了生机,又将置整个织造府于何地!”
“来人,将那汤药在煎一碗过来!”说罢上前一步,不再看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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