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走近。心也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刹那之间,只觉得浓浓的疲倦渗入五脏六腑。再也无力去争辩反抗些什么。
即便是要反抗,又能如何,他既然能堂而皇之的进到我住的房间,举止神情一派从容,又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随口道出了机密军报,只怕如今,整个邺城官府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唇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苦笑,“竟然是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光复杂莫测。
我有些自嘲的笑起:“这么说来,从上京到漠北的一路照应,根本就是一个局是不是?我曾经为能够遇到董爷这样的仗仪之士而感到庆幸不已,却原来,到底是我太天真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
董爷安静的看着我,点头,并且不加掩饰的开口道:“是,我和商队在驿站整整等了三天,才等到王妃,没有想到王妃竟然主动开口要求加入我们。这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然而却是求之不得。”
我敛了笑,淡淡的看着他:“你既然会特意等我,必然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漠北,那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劫了我的信笺更干脆些,何须还大费周章的取得我的信任,再一路送我到这里。”
他静静的看了我半晌,终究是淡淡一笑:“王妃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不是吗?只不过是你到底心存冀望。不愿意相信董某真那么阴险丑恶。”
我微微闭上眼,没有在说话。
自上京出发,直至漠北,遥遥路途中,商队的诸人对我与疏影的种种照顾,一幕一幕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刻意而为之。
我想起了枕下的那支笛子,自嘲的笑了一笑,而后开口道:“到了如今,我竟然还不知道董爷的全名。不知道董爷可以告知否?”
他虽然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提笔在案前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字----“董狄。”
董狄,“狄”与“笛”,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只是,我知道得到底还是晚了。
我的心底,寒意蔓延,现在看来,此行漠北的一举一动,尽在南承冕的控制之中,他并不拦我,甚至安排人一路送我到上京,为的,正是今日,要的,却是南承曜的性命。
我从来不知道南承冕温厚的面容下,竟然藏了这样缜密狠绝的心机。他推举南承曜出征漠北,想要借助北胡人之手除去他,又让滟儿放出消息给我,引我一路追到漠北,等的就是今日,万一北胡没有能成事,那么挟持我在手,又有邺城在握,势必要让南承曜永远留在漠北。
到了那时。无论他是死在谁人的剑下,这罪名,一律推到北胡人的身上便是了。
只是,我却不知道,滟儿,我的妹妹,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是南承冕刻意让她知道的,再借他的口向我放出这些消息的,还是她根本就是从头到尾的参与到这场棋局之中,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着董爷,轻轻开口道:“我与董爷一道来到漠北的途中,曾经听到商队中的诸位兄弟痛恨北胡的盗掠行经。面上神情义愤填膺,我不信那些都是假的,可是董爷如今这样做,难道不是在无意之中做了北胡人的帮凶吗?你这样做,置商队的兄弟于何地,置你家中的妻儿老小于何地,又置这万千边民于何地?”
董爷的目光变了变,沉声道:“北胡已经撤退,边患已经解除,董某此行只是为了太子殿下。与万千边民何干?”
我淡笑摇头道:“北胡人生性张狂反复,这一点,想必董爷比慕容清更加清楚。如今他们虽然是退回了阴山以北,但是冬雪未停,他仍然是没有口粮过冬,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重新整兵折反,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接着直取邺城,进犯南朝,涂炭生灵无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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